就在两人
前方村口，是
个井台。井口呈圆形，周围用圈青石板垫高。六七个小孩子围靠在井口，互相依靠着动不动，脸上斑点密布，已死去多时。
姚英子之前跟着红会在安徽和江西几次救灾，也曾看到过类似情景。很多父母逃难时，实在无法携带所有子女，只好把不会走路孩子抛在井边，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大灾之时，如此做法并不罕见。
姚英子捂住方钟英眼睛，缓缓走过井口。这时方钟英轻轻把她手放下来：“干妈，
想看看。”
“钟英，你最好不要看，太惨
。”
“可这样惨事，不会因为不去看，它就不存在。”方钟英本正经地回答，活像个大人。姚英子被这句话说愣，只好松开手。
叫阿苗，父母是在淞沪会战中被炸死两名护工。她爱吃甜，却从来不主动伸手，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摆弄手里布娃娃，那是她带去孤儿院唯玩具。这样个乖巧孩子，突然之间就消失，如同她父母样。
宋佳人放声大哭起来，可手里刻不敢停歇。大人们流着泪，终于把剩下孩子都转移到岸边。她们两个累得瘫倒在地，动弹不得。而那条驳船在数分钟之后，沉入水底，再无任何痕迹。
姚英子蹲坐在块凸起岩石上，望着吞噬小姑娘江水，心头片绝望。船没，补给也没，人也没个，他们这行人才刚离开武汉不久，便被命运狠狠地打落。
过阵，江面上开始有东西漂下来，这是刚才船队部分残骸。宋佳人红肿着眼睛，跑到岸边捞出来半箱被水浸透饼干糊，用手刮出来，抹在饥肠辘辘孩子们嘴里，人只能抹口。宋佳人还给姚英子拿来些，却被婉拒，姚英子现在什
都吃不下。
小孩子毕竟还小，舔到饼干糊，立刻就不哭。望着那些意犹未尽小脏脸，姚英子缓缓站起身来。这些孩子性命，就在自己手里，现在可不是颓丧时候。
方钟英鼓起勇气，目光在这些不幸小尸体上依次扫过，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但他没有畏怯避开。犹豫片刻，他鼓起勇气走到井边，把他们个个抱起来，放在旁边草垫子上。没有铁锹，也没有
姚英子强行按下悲恸与绝望，起身环顾四周。他们此时是在长江北岸，周围除高低起伏岩崖，还有片片苍翠竹林。她让宋佳人带着孩子们在竹林里找处地方，尽快生火烤干身体，自己则带上方钟英，去外面寻求援助。
方钟英方向感和记性都不错，他说在日军空袭之前，船队曾经过片极狭长江心洲。船长说那里叫新淤洲，位于江北洪湖与江南嘉鱼之间，两边农民多年为这个洲归属大打出手。由此推断，他们弃船登岸位置，应该就在洪湖所属沔阳县境内。
这大小路探寻，很快在片芦苇荡尽头看到个鱼塘。鱼塘旁是条泥巴小路，两人精神大为振奋，有路即意味着有人家，有人家就好办。
可是他们走阵，村子见到两三个，可全都空无人。没办法，这里距离武汉很近，村民们大概早嗅到危险味道，齐齐逃难去。方钟英正要往前走，却猛地被姚英子抱住，捂住眼睛。
“钟英，不要看，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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