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董事办公室,谢寿天轻轻关上门,转身,气质不再是个锱铢必较沪上商人:“方同志,你在这里可以放心,这家公司是职委批准成立,里面都是自己人。”
职委全称是“上海地下党员、职员运动委员会”,谢寿天在去年正式入党,职委正是其上级领导。这些情况,方三响在出发之前就解得很清楚。
方三响道:“这次奉上级命令返回上海,是要在本月底之前,设法筹措批磺胺类药物运回延安。”
谢寿天眉头微蹙,磺胺是用于战场伤抗菌药品,是极为重要战略物资。倘若是少量需求,还算好办,这种大宗药品流动,无论日本人还是汪伪特务都盯得紧,棘手得很。
但这不是私人请托,而是来自总部命令。谢寿天最近看到报纸上,天天都刊登皇军治安战捷报,即使扣除其中吹嘘成分,也可以想象日本人扫荡何其残酷。这批药品对各处抗日根据地来说,意义重大。
险公司,在上个月成立大上海分保集团,四处招兵买马,要把空出来市场都吃下去。
怪不得方三响不想回第医院。大上海分保集团流金淌银,不比那个靠捐款活着慈善医院强?他这几年吃多苦,也知道银钱好处。
杜阿毛变得更加热情,转头让樊老三叫部车子,说:“送你去,送你去。”方三响知道他心思,也不推辞,说:“们许久没见,路上可以嘎三胡[33]。”杜阿毛大笑:“怪不得方医生你在福建待不住,讲起方言来太蹩脚,还是老老实实说国语好。”
路上方三响问起医院近况。杜阿毛摇头叹息,说:“第医院这几年境况惨淡,没人也没钱,病人也越来越少,眼看就要关门。唯能上台面孙希孙医生,两年前因为次手术事故,把右手给废,从此不知去向。”
杜阿毛注意到,方三响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手背上根根青筋突起,不过他居然没继续追问,可见再深人情,也不如份糊口工作来得重要。
谢寿天沉思片刻,决然道:“这
车子很快到位于广东路大来大楼前。这栋大楼足有八层,外墙是用花岗岩岩块垒成,混凝土结构,正门是个气势恢宏月洞门,两扇黑色铁大门紧闭着,正门左右各有三个月洞形大落地窗,气势非凡。有资格在这个楼里办公,非富即贵。
方三响下车,杜阿毛并没离开,陪着他在门口闲聊。过不多时,个西装男子从月洞门里走出来,副外滩精英派头。杜阿毛认出他就是保险业巨子谢寿天,常在报纸上见到。
谢寿天见方三响,态度十分热情,似乎早就相识。听他们两人交谈几句,杜阿毛才知道,民国二十三年(九三四年)余姚,bao发过场霍乱,方三响受命前去抗疫,当时谢寿天正好在乡探亲,做过红会志愿者,是以两人早有来往。
方三响能在保险公司谋到这个好职位,大概就是因为有这层关系。杜阿毛疑心尽去,客套句“方医生们改日约饭”,然后离开。
谢寿天引着方三响来到三楼,边走边聊些当年事情。三楼门口挂着块“大安产物保险公司”牌子,这是分保集团十九家华商保险公司之,谢寿天正是这家公司常务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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