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三响“扑通”
声，坐在旁边
躺椅上，双眼发直，久久不能出声。孙希坐在他旁边，想要劝慰句，开口自己先哽咽
。他们都是专业医生，知道这个诊断是没有任何侥幸。两个老头就这样并肩呆坐在那里，足足坐个小时。无论是唐莫还是其他医护人员，都不敢去打扰，远远绕开。
犹豫好几天，最后两个人到底鼓起勇气，来到英子在第医院病房。孙希带来束玫瑰花，方三响拎来袋牛肉：“这是严之榭找到，个淮北人在武康路角开任桥牛肉馆，真亏他能找到。”
姚英子笑起来，这是三人初到蚌埠，孙希特意买来给她。当时她赌气没吃，后来也直没机会吃到，时至今日，才算得偿所愿。
“探访病人不送花，反倒送牛肉，
真服气老方你。当初天晴怎
就看上你呢？”孙希把玫瑰花插进花瓶，左摆右摆，始终觉得不满意。
姚英子听这名字，惊讶地看向方三响。方三响笑着说：“广慈那边终于有消息，说天晴是在云南那边。据说她是从武汉撤退后去，然后又随军入缅，害热病，折腾到现在才算落实身份。钟英已经赶过去。”
双鬓斑白孙希从二楼院长室退出来，手里握着份病历，朝着楼梯口走去。
路过小护士很奇怪，向来风度翩翩孙主任，怎突然看上去比之前老那多？就连手都开始抖起来。孙希没有理会她们招呼，步步走下楼梯。在楼梯下方，同样是花白头发方三响早等在那里。
“怎样？”方三响见他下来，迫不及待地问道。
孙希把病历本递给他，语气苦涩：“确认扩散，癌变组织已向十二指肠浸润，而且结肠、肝、胰腺都发现转移性结节。”方三响如同被电击下，缓缓接过病历本，认真地看起来，不肯放过每个字。
“这个真确诊吗？没有可讨论空间？”他不甘心地翻动着，页纸不知要看上几遍。
他尽量说得轻松，可病房里三人都明白，这段经历只怕艰苦到难以想象。姚英子拍巴掌笑道：“人还活着就好，等他们回来，你们家三口终于能团聚，不知小钟英见到亲妈还会不会哭鼻子。”
“呃，是这样……”方三响抓抓头，“他们不回来，天晴身体怕是吃不消长途跋涉。会安顿好这边事，也搬去云南。”
别说姚英子，就连孙希都吃惊，他之前都没听过这个计划。方三响坐在椅子上，语气严肃：
“跟颜院长仔细聊过这件事。这次去云南，是陪天晴，二是想效仿英子你和陈志潜教授，在当地农村开办速成医疗培训班，培养出批粗通防疫和常见病治疗土医。认为中国未来，取决于是否能为四万万人提供基本医疗服务，打算去践行。”
“好家伙，咱俩从年
“崔之义院长和沈克非院长联合做会诊，不会有错。”孙希苦笑。
方三响怔怔：“那英子还有多久时间？”
“已经是末期。运气足够好话，三个月，运气不好话……随时。”
“那……英子知道吗？”
孙希摇摇头：“没跟她说，但以她聪明，除非不去见她，否则根本瞒不过——不对，如果们直不去见，她也能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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