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次日
早便赶到医院，接上姚英子。唐莫自告奋勇开着救护车，带着他们穿过静谧
上海城区，来到外滩旁边。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这座外白渡桥上却已经聚
不少人。事实上，自从它建成之日起，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永远都是如此热闹。因为这里位于苏州河与黄浦江交汇江口，站在桥上放眼望去，无论外滩巍峨楼群，还是浩渺江面上繁忙船队，可以览无余。无论日出还是日落，都是奇景。
唐莫远远地停好车，两个老头左右，推着姚英子轮椅上大桥侧面木板步道。推着推着，姚英子忽然说道：“好，就停在这里吧。”
两人连忙停下来。姚英子坐在轮椅上，静静地向远处眺望良久，忽然开口：“你们还记得这里吗？宣统二年（九〇年）六月份，咱们三个在汉弥登吃番菜，在虹口看电影，然后跑来这里，就在这个位置，
们三个起看日落。”
“记得，记得。”两个人心中，同时浮现出个顾盼生姿倩影。
轻时就争论这个话题。现在你不跟说这些，是怕骂你吗？”孙希不满道，“你可想清楚，那边苦得很。”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有人去关心。做医生都窝在大城市里，算什
苍生大医？”
孙希笑道：“你啊，说是嘴笨，其实比谁都毒。可惜这次你讽刺不到。要说苍生大医，也有意愿去争争。”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张纸，炫耀式地拍在两人面前。
这是张申请入朝支援志愿书，下面有崔之义院长签字和个中国人民志愿军后勤卫生部红章。
“现在朝鲜那边战争打得正激烈，前线急需医疗人员。已经申请加入沈克非教授志愿军医疗队技术顾问团，马上就要出发去丹东。沈会长总爱说强国保种，你去保种，去卫国，岂不是正好？”
“那时候跟你们说，从小就喜欢在这座桥上看日出日落，每次看到又是欢喜，又是难受。它好美，可这美东西，却转眼就消逝。如果直能看到这样景色，该多好啊。”
姚英子仿佛变回成那个十几岁少女，兴奋而天真，双
姚英子露出担心：“你行吗？”孙希道：“又不是没去过战场，没问题。”方三响在旁冷然道：“英子不是问你意志，是担心你技术。”孙希不服气地举起左手晃晃：“这几年锻炼，可不会白费。不信你让拉刀试试？”
姚英子看着两个人拌嘴，先是乐呵呵地看着，忽然神色又有点黯然：“这说，你们都要走呀，只剩个人在这里。”屋子里忽然陷入阵寂静，两个人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姚英子忽然笑道：“又不是抱怨你们不陪，是羡慕你们有那多想做事情可以做。唉，却只能坐在轮椅上，哪里都去不得。”
“想去哪里？们陪你出去走走。”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本以为姚英子只是想在院子里转转，或者去隔壁纯庐散散心，或者去见见故人，比如颜院长、张校长什。没想到她提出要求，却是去外白渡桥看日出。
本来以姚英子身体状况，是不宜离开医院。但这几位医生资历实在太老，院方也只能乖乖顺从，还安排辆救护车负责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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