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天夜里，我梦见了幽灵（1 / 8）

未能

那天夜里，梦见幽灵。

不知道“幽灵”这称呼是否正确，但至少那不是活着实体，不是现实世界中存在——这点眼即可看出。

被什动静突然惊醒，看见那个少女身影。尽管时值深夜，但房间里亮得出奇。是月光从窗口泻入。睡前本应拉合窗帘此时豁然大开，月光中她呈现为轮廓清晰剪影，镀层骨骸般荧白光。

她大约和同龄，十五或十六岁。肯定十六。十五与十六之间有明显差别。她身材小巧玲珑，姿态优雅，全然不给人以弱不禁风印象。秀发笔直泻下，发长及肩，前发垂在额头。身上条连衣裙，淡蓝色，裙摆散开。个子不高也不矮，没穿袜子没穿鞋。袖口扣得整整齐齐。领口又圆又大，托出形状娇美脖颈。

她在桌前支颐坐着，目视墙壁，正在沉思什，但不像在思考复杂问题。相对说来，倒像沉浸在不很遥远往事温馨回忆中，嘴角时而漾出微乎其微笑意。但由于月光阴影关系，从这边无法读取微妙表情。佯装安睡，心里拿定主意：不管她做什都不打扰。屏住呼吸，不出动静。

知道这少女是“幽灵”。首先她过于完美，美不只是容貌本身，整个形体都比现实物完美得多，俨然从某人梦境中直接走出少女。那种纯粹美唤起心中类似悲哀感情。那是十分自然感情，同时又是不应发生在普通场所感情。

缩在被里大气不敢出，与此同时，她继续支颐凝坐，姿势几乎不动，只有下颚在手心里稍稍移下位置，头角度随之略略有所变化。房间里动作仅此而已。窗外，紧挨窗旁有株很大山茱萸在月华中闪着恬静光。风已止息，无任何声响传来耳畔，感觉上好像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死去。死，同少女起沉入深深火山口湖底。

少女陡然停止支颐，双手置于膝头。又小又白膝并拢在裙摆那里。她似乎蓦地想起什，不再盯视墙壁，改变身体朝向，把视线对着，手举在额头上触摸垂落前发。那少女味儿十足纤细手指像要触发记忆似留在额前不动。她在看。心脏发出干涩声响。但不可思议是，并没有被人注视感觉。大概少女看不是，而是后面什。

们两人沉入火山口湖底，切阒无声息。火活动已是很早以前故事。孤独如柔软泥堆积在那里。穿过水层隐约光亮，犹如远古记忆残片白荧荧地洒向四周。深深水底觅不到生命迹象。她究竟看——或所在位置——多长时间呢？发觉时间规律已然失去。在那里，时间会按照心需要而延长或沉积。但不会儿，少女毫无征兆地从椅子上欠身立起，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门没开。然而她无声无息消失在门外。

其后仍静止在被窝中，只是微微睁眼，身体纹丝不动。她没准还回来，想。但愿她回来。不料怎等少女也没返回。抬起脸，看眼枕边闹钟夜光针：3时25分。翻身下床，用手去摸少女坐过椅子，没有体温留下。又往桌上看，看有没有根头发落在那里，然而无所见。坐在那椅子上，用手心搓几下脸颊，长长地喟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