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把书放在桌上,抬眼看着中田:“噢,时间够长,这回事情完?”
“完,中田在这里事已经结束。如果您可以话,想差不多该回去。”
“啊,可以。书差不多看完。贝多芬已经死,正在举行葬礼。盛大葬礼,两万五千名维也纳市民加入送葬队伍,学校停课。”
“星野君,”
“什?”
“感觉上似乎很早以前就和您相识,”佐伯说,“您没在那幅画里边吗,作为海边背景中人?挽起白色裤腿,脚踩进海水……”
中田从椅子上静静立起,走到佐伯写字台前,把自己硬实晒黑手重叠在佐伯那置于文件上手上,并以侧耳静听什姿势把那里温煦转移到自己手心。
“佐伯女士,”
“嗯?”
“中田多少明白些。”
有时也去外面苟且偷欢。不加区别地接受切,麻木不仁地穿行于世界。也曾和不少男人睡过,有时甚至结婚。可是,切都毫无意义,切都稍纵即逝,什也没留下,留下唯有所贬损事物几处伤痕。”
她把手放在摞起来三本文件夹上。
“把那些事情详详细细写下来,是为清理自身写。想彻头彻尾地重新确认自己是什、度过是怎样人生。当然不能责怪除以外任何人,但那是切肤般难以忍受作业。好在作业总算结束,写完切。这样东西对已不再有用,也不希望别人看到。如果被别人看到,说不定又要损毁什。所以,想求人在哪里把它彻底烧掉,痕迹也别留下。如果可以话,想把这件事拜托给您。除您中田君别无可托之人。冒昧相求,您能答应吗?”
“明白。”中田有力地点几下头,“既然您有那个愿望,中田保证烧得干二净,请您放心。”
“谢谢。”
“往下还有
“明白什?”
“明白回忆是怎样种东西。可以通过您手感觉出来。”
佐伯微微笑:“那就好。”
中田把自己手久久重叠在她手上。不久佐伯闭目合眼,静静地沉浸让身体到回忆中。那里面已不再有痛楚,有人把痛楚彻底吮吸空。圆圈重新圆满无缺。她打开远方房间门,看见墙壁上有两个和音像壁虎样安睡着,遂用指尖轻碰那两只壁虎。指尖可以感觉出它们恬适睡眠。微风徐来,古旧窗帘不时随之摇曵,摇得意味深长,宛如某种比喻。她身穿裙摆很长蓝色衣裳,那是她很早以前在哪里穿过长裙。移步时裙摆微微有声。窗外有沙滩,可以听见涛声,也能听见人语。风中挟带着海潮气息。季节是夏天。季节永远是夏天。空中飘浮着几方轮廓清晰小小白云。
中田抱着三本原稿文件夹走下楼梯。大岛正坐在借阅台里同阅览者说话,看见中田从楼梯下来,微微漾出笑意。中田礼貌地点下头。大岛继续说话。星野在阅览室专心看书。
“写是件重要事情吧?”中田问。
“是,正是那样,写是件重要事情。而写完东西、写后出现形式却无任何意义。”
“中田读写都不会,所以什都记录不下来。”中田说,“中田跟猫个样。”
“中田君,”
“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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