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从谁那里听到什?”
姐姐语声带有特殊韵味,他紧张起来。“没有,没从谁那里听到什。有什?”
姐姐沉默良久,默默梳理心情。他耐心等她开口。
“说实话,准备明天住院。”姐姐说。
“住院?”
他说:“至于周围人心情等等,那时候根本考虑不来,压根儿没有考虑时间。”
想起当时,他语声有些发颤,像要哭出来。但他设法控制住,继续说下去。
“短时间里人生风云突变。好容易才抓住什,没被甩离那里。怕得很,怕得不得。那种时候没办法向别人做什解释,觉得自己好像要从世界上滑落下去。所以只是希望别人来理解,希望有人紧紧搂抱自己,不要什道理什解释,统统不要。可是没有个人……”
姐姐双手捂脸,双肩颤抖,开始吞声哭泣,他把手轻轻放在姐姐肩上。
“对不起。”她说。
不曾觉得弹钢琴有趣,哪怕次。仅仅是为克服难点而弹钢琴,为不弹错,为手指不乱套,为让人佩服。而放弃当钢琴手之后,终于领会什,那类似演奏音乐乐趣,心想音乐这东西真是美妙,感觉上简直就像从肩上卸掉沉重担子,虽然在担负时间里,自己并没有察觉担负着那样东西。”
“这种话,你可是次都没说起过。”
“没说?”
姐姐默默摇头。
或许,他想,有可能没说过,至少没这样说过。
“后天做乳腺癌手术,右侧切除,利利索索地。至于癌能不能因此不扩散,谁都不知道。说是不拿出来看谁也不清楚。”
他好久都没能开口,手依然放在姐姐肩上,无谓地轮流打量着房间里种种物件:时钟、摆设、挂历、音响装置遥控器。尽管是看惯房间看惯物体,但他无论如何也把握不住物体与物体之间距离感。
“不知该不该跟你联系,直在犹豫。”姐姐说,“但最终觉得还是不联系好,没吭声。很想很想见你,想
“没关系。”说着,他把牛奶放在咖啡里,用咖啡匙来回搅拌,慢慢喝着平复自己心情。“用不着哭,也不好。”
“嗳,怎今天打来电话?”姐姐扬起脸,直直地盯视他脸。
“今天?”
“是说十多年没说话,为什偏偏今天……”
“发生件小事,让想到姐姐,心想姐姐怎样呢。想听听声音,没别。”
“觉察到自己是同性恋者时候也同样,”他继续道,“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几点疑问因此迎刃而解:原来是这样!心里畅快许多,就像模模糊糊景致豁然开朗。放弃将来当钢琴手和公开自己是同性恋者,周围人也许对此感到失望,可有点希望你明白:是因此才好歹找回原来自己,找回原原本本自己本身。”
他把咖啡杯放在坐在沙发上姐姐面前,自己也拿着杯子在姐姐旁边坐下。
“也许该更多些理解你,”姐姐说,“但在那之前,你恐怕应该更详细些向们解释各种情由才是。对们开怀畅谈,或者你当时考虑什……”
“不想做什解释,”他打断姐姐,“觉得不解释你们也会明白,尤其是姐姐。”
姐姐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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