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过去不要紧?”
“不要紧。去车站接你。”
小时后,他在站前找到姐姐,拉回自己住公寓房间。阔别十年,姐姐和弟弟都不能不承认对方身上增加十岁。岁月这东西总是要按时带走它要带走部分。而且对方形象也是反映自身变化镜子。姐姐依然偏瘦,体形不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五岁。但不难看出,她脸颊凹陷里有与往昔不同疲惫感,令人难忘黑色眸子也比以前少润泽。他也样,虽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但任何人都可眼看出发际多少后退。在车上两人不无客气地聊着家常话:工作怎样?孩子可好?以及共同熟人消息、父母健康状况。
进入房间,他在厨房烧水。
“还弹钢琴呢?”她看见客厅里摆着架立式钢琴,问道。
苏,耳垂黑痣形状历历在目。即使她面庞和“标致”随着时间推移消失之后,那颗黑痣形状也清晰留下来。无论睁眼闭眼,那小小黑点都浮现在那里,如打错标点符号悄然而又持续地摇撼着他心。
下午过两点半时候,他决定往姐姐家打个电话。距和姐姐最后次说话已过去许多年月。究竟过去多少年呢?十年?两人关系便是疏远到这个程度。姐姐婚事出现麻烦时,在亢奋状态下互相说不该说话也是个原因,姐姐结婚对象不合他心意又是个原因。那个男人是个傲慢俗物,将他性倾向视为无可救药传染病。除却万不得已场合,他概不想进入对方百米范围内。
犹豫几次,他拿起听筒,终于把号码按到最后。电话响十多回,他无奈地——却又半是释然地——刚要放下听筒,姐姐接起。令人怀念语声。知道是他,听筒另头瞬间深深沉默下来。
“怎又打电话过来?”姐姐以缺乏起伏语调说。
“不明白。”他坦率地说,“只是觉得还是打个电话为好——放不下姐姐。”
“出于兴趣。只弹简单。有难度,手指怎也忙不过来。”
姐姐打开琴盖,手指放在用得褪色键盘上。“还以为你迟早会出名,作为音乐会上钢琴手。”
“音乐世界那地方,是神童墓地。”他边磨咖啡豆边说,“当然对于也是非常遗憾事,放弃当钢琴手。觉得那以前堆积起来切都白费劲,甚至想:下子消失到哪里去。但无论怎想,耳朵都比手出色得多。手比灵巧家伙相当不少,可是没有哪个家伙比耳朵灵敏。上大学后不久就觉察到这点,并且这样想道:与其当二流钢琴手,不如当流调音师对自己有好处。”
他从电冰箱里取出喝咖啡用牛奶,倒进小瓷壶。
“说来不可思议,专门学调音之后,弹琴反倒有趣起来。从小就拼死拼活练钢琴,在不断练习当中取得进步自有其乐趣,但
再度沉默。久久沉默。他想大概姐姐仍在生自己气。
“没什事,你只要还好就行。”
“等等!”姐姐说。从声音听来,姐姐是在听筒前吞声哭泣。“对不起,能等下?”
又阵子沉默。这时间里他直耳贴听筒。无所闻,无所感。接下去,姐姐说道:“今天往下可有时间?”
“有,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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