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便笺记下:9·3,高尔夫,雨,在家,母亲→电话。
“婆婆对丈夫说喘不过气,头晕,在椅子上站都站不起来。于是丈夫胡子都没刮,只换衣服就赶去隔层楼母亲房间。估计花不多少时间,临出房间时还告诉准备早餐来着。”
“您丈夫是怎样身打扮?”这样问道。
她再次轻搔下鼻子:“半袖运动衫,粗布裤。运动衫是深灰色,裤子是奶油色。两件好像都是通过J·crow邮购。丈夫近视,总戴着眼镜,金边阿尔玛。鞋是NEWBALANCE。没穿袜子。”
“公公死后,婆婆像是得焦虑性神经症,下雨时症状更厉害。大概因为公公是雨夜去世关系吧,这方面不太清楚。”
轻轻点头。
“症状厉害时,脑袋里就好像什地方螺丝松动,于是打电话过来。电话来,或丈夫就下两层楼到婆婆房里照料。说安抚也好,说劝服也好……丈夫在就丈夫去,丈夫不在就去。”
她停下等反应。默然。
“婆婆不是坏人,决不是对婆婆为人持否定性意见,只是说她神经过敏,年深日久习惯依赖个人。这类情况您大致可以理解吧?”
定形似轻轻而坚定地摇头,“关于丈夫。”
“您丈夫也是和尚?”
“不,丈夫在MerrillLynch工作。”
“证券公司?”
“正是。”女子回答,声音略带几分焦躁,仿佛说哪里会有不是证券公司MerrillLynch呢。“就是所谓经纪人。”
“想可以理解。”说。
她迅速改变架腿姿势,等待把什记在便笺上,但这次什也没记。
“电话打来时是星期日上午十点。那天雨也下得相当大,就是上个、上上个星期日。今天是星期三,呃——,距今有十来天。”
瞥眼台历:“是九月三日那个星期日吧?”
“是,记得是三号。那天上午十点婆婆打来电话。”说着,女子回想似闭起眼睛。若是希区柯克电影,正是镜头晃开始回忆场面时候。但这不是电影,当然没有回忆场面开始。片刻,她睁开眼睛,接着说下去:“丈夫接起电话。那天原定去打高尔夫球,但天没亮就下雨,没去成,在家待着。假如那天是晴天,应该不至于招致这种事态——当然切都是就结果而言。”
确认铅笔尖磨损情况,言不发,等待下文。
“丈夫是独生子,但较之佛教,他对证券交易更具有强烈兴趣,所以没有接替父亲当住持。”
理所当然吧——她以似乎是询问目光看着。但对佛教和证券交易都没有多大兴趣,没有陈述感想,仅仅在脸上浮现出中立表情,表示自己正听着呢。
“公公去世后,婆婆搬到们居住品川区座公寓,住在同座公寓不同单元。们夫妇住26楼,婆婆住24楼,个人生活。以前和公公两人住在寺院里,因总寺院另派位住持来接替,她就搬到这边。婆婆现在六十三岁。顺便说句,丈夫四十岁。如果平安无事,下个月四十岁。”
婆婆,24楼,63岁,MerrillLynch,26楼,品川区——在便笺上写道。女子耐住性子等写完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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