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要紧,总不成便饿死。”迈步向岭下走去。到得午间,腹中已饿得咕咕直叫,见路旁几株龙眼树上生满青色龙眼,虽然未熟,也可充饥。走到树下,伸手便要去折,随即心想:“这些龙眼是有主之物,不告而取,便是作贼。林家三代干是保护身家财产行当,直和绿林盗贼作对,怎能作盗贼勾当?倘若给人见到,当着爹爹之面骂声小贼,教爹爹如何做人?福威镖局招牌从此再也立不起来。”他幼禀庭训,知道大盗都由小贼变来,而小贼最初窃物,往往也不过瓜果之微,由小而多,终于积重难返,泥足深陷而不能自拔。想到此处,不由得背上出身冷汗,立下念头:“终有日,爹爹和要重振福威镖局声威,大丈夫须当立定脚跟做人,宁做乞儿,不作盗贼。”迈开大步,向前急行,再不向道旁龙眼树多瞧眼。行出数里,来到个小村,他走向家人家,嗫嗫嚅嚅乞讨食物。他生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曾向旁人乞求过甚?只说得三句话,已胀红脸。
那农家农妇刚和丈夫怄气,给汉子打顿,满肚子正没好气,听得林平之乞食,开口便骂他个狗血淋头,提起扫帚,喝道:“你这小贼,鬼鬼祟祟不是好人。老娘不见只母鸡,定是你偷去吃,还想来偷鸡摸狗。老娘便有米饭,也不施舍给你这下流胚子。你偷家鸡,害得家那天杀大发脾气,揍得老娘周身都是乌青……”那农妇骂句,林平之退步。那农妇骂得兴起,提起扫帚向林平之脸上拍来。林平之大怒,斜身闪,举掌便欲向她击去,陡然动念:“求食不遂,却去殴打这乡下蠢妇,岂不笑话?”硬生生将这掌收转,岂知用力大,收掌不易,个踉跄,左脚踹上堆牛粪,脚下滑,仰天便倒。那农妇哈哈大笑,骂道:“小毛贼,教你跌个好!”扫帚拍在他头上,再在他身上吐口唾涎,这才转身回屋。林平之受此羞辱,愤懑难言,挣扎着爬起,脸上手上都是牛粪。正狼狈间,那农妇从屋中出来,拿着四枝煮熟玉米棒子,交在他手里,笑骂:“小鬼头,这就吃吧!老天爷生你这样张俊脸蛋,比人家新媳妇还要好看,偏就是不学好,好吃懒做,有个屁用?”林平之大怒,便要将玉米棒子摔出。那农妇笑道:“好,你摔,你摔!你有种不怕饿死,就把玉米棒子摔掉,饿死你这小贼。”林平之心想:“要救爹爹妈妈,报此大仇,重振福威镖局,今后须得百忍千忍,再艰难耻辱事,也当咬紧牙关,狠狠忍住。给这乡下女人羞辱番,又算得甚?”便道:“多谢你!”张口便往玉米棒子咬去。那农妇笑道:“料你不肯摔。”转身走开,自言自语:“这小鬼饿得这样厉害,那只鸡看来不是他偷。唉,家这天杀,能有他半好脾气,也就好。”
林平之路乞食,有时则在山野间采摘野果充饥,好在这年福建省年岁甚熟,五谷丰登,民间颇有余粮,他虽然将脸孔涂得十分污秽,但言语文雅,得人好感,求食倒也不难。沿路打听父母音讯,却哪里有半点消息?行得八九日后,已到江西境内,他问明途径,径赴南昌,心想南昌有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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