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道:“竹贤侄,你带这位少年到窗下,待搭搭脉。”绿竹翁道:“是。”引令狐冲走到左边小舍窗边,命他将左手从细竹窗帘下伸将进去。那竹帘之内,又障层轻纱,令狐冲只隐隐约约见到有个人影,五官面貌却点也无法见到,只觉有三根冷冰冰手指搭上自己腕脉。那婆婆只搭得片刻,便惊“噫”声,道:“奇怪之极!”过半晌,才道:“请换右手。”她搭完两手脉搏后,良久无语。令狐冲微微笑,说道:“前辈不必为弟子生死担忧。弟子自知命不久长,切早已置之度外。”那婆婆道:“你何以自知命不久长?”令狐冲道:“弟子误杀师弟,遗失师门《紫霞秘笈》,只盼早日找回秘笈,缴奉师父,便当z.sha以谢师弟。”那婆婆道:“《紫霞秘笈》?那也未必是甚不起物事。你又怎地误杀师弟?”令狐冲当下又将桃谷六仙如何为自己治伤,如何六道真气在体内交战,如何师妹盗师门秘笈来为自己治伤,如何自己拒绝而师弟陆大有强自诵读,如何自己将之点倒,如何下手太重而致其死命等情说。那婆婆听完,说道:“你师弟不是你杀。”令狐冲吃惊,道:“不是杀?”那婆婆道:“你真气不纯,点那两个穴道,决计杀不他。你师弟是旁人杀。”令狐冲喃喃道:“那是谁杀陆师弟?”那婆婆道:“偷盗秘笈之人,虽然不定便是害你师弟之人,但两者多少会有些牵连。”令狐冲吁口长气,胸口登时移去块大石。他当时原也已经想到,自己轻轻点陆大有两处穴道,怎能制其死命?只是内心深处隐隐觉得,就算陆大有不是自己点死,却也是为自己而死,男子汉大丈夫岂可推卸罪责,寻些借口来为自己开脱?这些日子来岳灵珊和林平之亲密异常,他伤心失望之余,早感全无生趣,心只往个“死”字上去想,此刻经那婆婆提,立时心生莫大愤慨:“报仇!报仇!必当替陆师弟报仇!”那婆婆又道:“你说体内有六道真气相互交迸,可是觉你脉象之中,却有八道真气,那是何故?”令狐冲哈哈大笑,将不戒和尚替自己治病情由说。
那婆婆微微笑,说道:“阁下性情开朗,脉息虽乱,并无衰歇之象。再弹琴曲,请阁下品评如何?”令狐冲道:“前辈眷顾,弟子衷心铭感。”
那婆婆嗯声,琴韵又再响起。这次曲调却是柔和之至,宛如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令狐冲听不多时,眼皮便越来越沉重,心中只道:“睡不得,在聆听前辈抚琴,倘若睡着,岂非大大不敬?”但虽竭力凝神,却终是难以抗拒睡魔,不久眼皮合拢,再也睁不开来,身子软倒在地,便即睡着。睡梦之中,仍隐隐约约听到柔和琴声,似有只温柔手在抚摸自己头发,像是回到童年,在师娘怀抱之中,受她亲热怜惜般。过良久良久,琴声止歇,令狐冲便即惊醒,忙爬起身来,不禁大是惭愧,说道:“弟子该死,不专心聆听前辈雅奏,却竟尔睡着,当真好生惶恐。”
那婆婆道:“你不用自责。适才奏曲,原有催眠之意,盼能为你调理体内真气。你倒试自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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