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黄生就副茅包脾气,倘若事先问问俺儿媳妇,要不然问问俺孙女,也不会得罪人家,自家还不知道。唉,俺这粗人十七岁上就娶媳妇,只怪俺媳妇命短,死得太早,连累俺对女人家心事摸不上半点边儿。”令狐冲心想:“怪不得师父说他们旁门左道,这人说话当真颠三倒四。他请喝酒,居然要问他儿媳妇、孙女儿,又怪他老婆死得太早。”黄伯流又道:“事已如此,也就是这样。公子,你说早就认得老黄,跟是几十年老朋友,好不好?啊,不对,就说和已有八九年交情,你十五六岁时就跟老黄块儿赌钱喝酒。”令狐冲笑道:“在下六岁那年,就跟你赌过骰子,喝过老酒,你怎地忘?到今日可不是整整二十年交情?”黄伯流怔,随即明白他说乃是反话,苦笑道:“公子恁地说,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只是黄某二十年前打家劫舍,做都是见不得人勾当,公子又怎会跟俺交朋友?嘿嘿……这个……”令狐冲道:“黄帮主直承其事,足见光明磊落,在下非在二十年前交上你这位好朋友不可。”黄伯流大喜,大声道:“好好,咱们是二十年前朋友。”回头望,放低声音说道:“公子保重,你良心好,眼前虽然有病,终能治好,何况圣……圣……神通广大……啊哟!”大叫声,转头便走。
令狐冲心道:“甚圣……圣……神通广大?当真莫名其妙。”只听得马蹄声渐渐远去,喧哗声尽数止歇。他向平指尸体呆望半晌,走出棚来,猛地里吃惊,冈上静悄悄地,竟无个人影。他本来只道群豪就算不再闹酒,又有人离冈他去,却也不会片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他提高嗓子叫道:“师父,师娘!”却无人答应。他再叫:“二师弟,三师弟,小师妹!”仍然无人答应。
眉月斜照,微风不起,偌大座五霸冈上,竟便只他人。眼见满地都是酒壶、碗碟,此外帽子、披风、外衣、衣带等四下散置,群豪去得匆匆,连东西也不及收拾。他更加奇怪:“他们走得如此仓促,倒似有甚洪水猛兽突然掩来,非赶快逃走不可。这些汉子本来似乎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忽然间变得胆小异常,当真令人难以索解。师父、师娘、小师妹他们,却又到哪里去?要是此间真有甚凶险,怎地又不招呼声?”蓦然间心中阵凄凉,只觉天地虽大,却无人关心自己安危,便在不久之前,有这许多人竟相向他结纳讨好,此刻虽以师父、师娘之亲,也对他弃之如遗。
心口酸,体内几道真气便涌将上来,身子晃晃,交摔倒。挣扎着要想爬起,呻吟几声,半点使不出力道。他闭目养神,休息片刻,第二次又再支撑着想爬起身来,不料这次使力太大,耳中嗡声,眼前黑,便即晕去。也不知道过多少时候,迷迷糊糊中听到几下柔和琴声,神智渐复,琴声优雅缓慢,入耳之后,激荡心情便即平复,正是洛阳城那位婆婆所弹《清心普善咒》。令狐冲恍如漂流于茫茫大海之中,忽然见到座小岛,精神振,便即站起,听琴声是从草棚中传出,当下步步走过去,见草棚之门已然掩上。他走到草棚前六七步处便即止步,心想:“听这琴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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