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去用力击,呛当当几声响,饭碗和瓦罐掉在地下打得粉碎,饭菜汤水泼得满地都是。那只木盘慢慢缩出去。
令狐冲狂怒之下,扑到方孔上,只见个满头白发老者左手提灯,右手拿着木盘,正缓缓转身。这老者满脸都是皱纹,却是从来没见过。令狐冲叫道:“你去叫黄钟公来,叫黑白子来,那四个狗贼,有种就来跟大爷决个死战。”那老者毫不理睬,弯腰曲背,步步走远。令狐冲大叫:“喂,喂,你听见没有?”那老者竟头也不回走。令狐冲眼见他背影在地道转角处消失,灯光也逐渐暗淡,终于瞧出去片漆黑。过会,隐隐听得门户转动之声,再听得木门和铁门依次关上,地道中便又黑沉沉地,既无丝光亮,亦无半分声息。
令狐冲又是阵晕眩,凝神半晌,躺倒床上,寻思:“这送饭老者定是奉有严令,不得跟交谈。向他叫嚷也是无用。”又想:“这牢房和任老前辈所居模样,看来梅庄地底筑有不少黑牢,不知囚禁着多少英雄好汉,若能和任老前辈通上消息,或者能和哪个被囚于此难友联络上,同心合力,或有脱困机会。”当下伸手往墙壁上敲去。墙壁上当当儿响,发出钢铁之声,回音既重且沉,显然隔墙并非空房,而是实土。
走到另边墙前,伸手在墙上敲几下,传出来亦是极重实声响,他仍不死心,坐回床上,伸手向身后敲去,声音仍是如此。他摸着墙壁,细心将三面墙壁都敲遍,除装有铁门那面墙壁之外,似乎这间黑牢竟是孤零零深埋地底。这地底当然另有囚室,至少也有间囚禁那姓任老者地牢,但既不知在甚方位,亦不知和自己牢房相距多远。他倚在壁上,将昏晕过去以前情景,仔仔细细想遍,只记得那老者剑招越使越急,呼喝越来越响,陡然间声惊天动地大喝,自己便晕过去,至于如何为江南四友所擒,如何被送入这牢房监禁,那便无所知。心想:“这四个庄主面子上都是高人雅士,连日常遣兴也是琴棋书画,暗底里竟卑鄙龌龊,无恶不作。武林中这类小人甚多,原不足为奇。所奇是,这四人于琴棋书画这四门,确是喜爱出自真诚,要假装也假装不来。秃笔翁在墙上书写那首《裴将军诗》,大笔淋漓,决非寻常武人所能。”又想:“师父曾说:‘真正大*大恶之徒,必是聪明才智之士。’这话果然不错,江南四友所设下*计,委实令人难防难避。”忽然间叫声:“啊哟!”情不自禁站起,心中怦怦乱跳:“向大哥却怎样?不知是否也遭他们毒手?”寻思:“向大哥聪明机变,看来对这江南四友为人早有所知,他纵横江湖,身为魔教光明右使,自不会轻易着他们道儿。只须他不为江南四友所困,定会设法救。纵然被囚在地底之下百丈深处,以向大哥本事,自有法子救出去。”想到此处,不由得大为宽心,嘻嘻笑,自言自语:“令狐冲啊令狐冲,你这人忒也胆小无用,适才竟然吓得大哭起来,要是给人知道,颜面往哪里搁去?”
心中宽,慢慢站起,登时觉得又饿又渴,心想:“可惜刚才大发脾气,将好好碗饭和罐水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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