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王者之意。
郭襄心下惊奇:“此人能以琴声集鸟,这曲难道竟是《百鸟朝凤》?”心想可惜外公不在这里,否则以他天下无双玉箫与之和,实可称并世双绝。
那人弹到后来,琴声渐低,树上停歇雀鸟齐盘旋飞舞。突然铮声,琴声止歇,群鸟飞翔会,慢慢散去。
那人随手在琴弦上弹几下短音,仰天长叹,说道:“抚长剑,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说到此处,突然间从琴底抽出柄长剑,但见青光闪闪,照映林间。郭襄心想:“原来此人文武全才,不知他剑法如何。”只见他缓步走到古松前块空地上,剑尖抵地,划划划起来,划画又是画。郭襄大奇:“世间怎会有如此奇怪剑法?难道以剑尖在地下乱划,便能克敌制胜?此人之怪,真是难以测度。”
默数剑招,只见他横着划十九招,跟着变向纵划,共也是十九招。剑招始终不变,不论纵横,均是平直划。郭襄依着他剑势,伸手在地下划遍,随即险些失笑,他使哪里是甚怪异剑法,却是以剑尖在地下画张纵横各十九道棋盘。那人划完棋盘,以剑尖在左上角和右下角圈圈,再在右上角和左下角画个交叉。郭襄既已看出他画是张围棋棋盘,自也想到他是在四角布上势子,圆圈是白子,交叉是黑子。跟着见他在左上角距势子三格处圈圈,又在那圆圈下两格处画叉,待得下到第十九着时,以剑拄地,低头沉思,当是决不定该当弃子取势,还是力争边角。郭襄心想:“此人和般寂寞,空山抚琴,以雀鸟为知音;下棋又没对手,只得自己跟自己下。”
那人想会,白子不肯罢休,当下与黑子在左上角展开剧斗,时之间妙着纷纭,自北而南,逐步争到中原腹地。郭襄看得出神,渐渐走近,但见白子布局时棋输着,始终落在下风,到第九十三着上遇到个连环劫,白势已然岌岌可危,但他仍在勉力支撑。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郭襄棋力虽然平平,却也看出白棋若不弃子他投,难免在中腹全军覆没,忍不住脱口叫道:“何不径弃中原,反取西域?”那人凛,见棋盘西边尚自留着大片空地,要是乘着打劫之时连下两子,占据要津,即使弃中腹,仍可设法争取个不胜不败局面。那人得郭襄言提醒,仰天长笑,连说:“好,好!”跟着下数子,突然想起有人在旁,将长剑往地下掷,转身说道:“哪位高人承教,在下感激不尽。”说着向郭襄藏身处揖。郭襄见这人长脸深目,瘦骨棱棱,约莫三十岁左右年纪。她向来脱略,也不理会男女之嫌,从花丛中走出来,笑道:“适才听得先生雅奏,空山鸟语,百禽来朝,实深钦佩。又见先生画地为局,黑白交锋,引人入胜,时忘形,忍不住多嘴,还祈见谅。”那人见郭襄是个妙龄女郎,大以为奇,但听她说到琴声,居然丝毫不错,很是高兴,说道:“姑娘深通琴理,若蒙不弃,愿闻清音。”郭襄笑道:“妈妈虽也教过弹琴,但比起你神乎其技,却差得远。不过既已听过你妙曲,不回答首,却有点说不过去。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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