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不发,刷刷刷连进三棒,都是打狗棒法中绝招。来她棒法精奥,二来郭靖出其不意,竟被她逼得向后退两步。黄蓉叫道:“芙儿还不快逃?”
郭芙心思远没母亲灵敏,遭此大事,竟是吓得呆,站着不动。
郭靖走进房去带上门,坐在床前椅上,半晌无言。两人僵半天,郭靖才问:“这些时候你到那□去啦?”郭芙道:“……伤杨大哥,怕你责罚,因此……因此……”郭靖道:“因此出去躲避几天?”郭芙咬着嘴唇,点点头。郭靖道:“你是等怒气过,这才回来?”
郭芙又点点头,突然扑在他怀□,道:“爹,你还生女儿气?”郭靖抚摸她头发,低声道:“没生气。从来就没生气,只是为你伤心。”郭芙叫声:“爹!”伏在他怀□,呜呜咽咽哭起来。
郭靖仰头望着屋顶,声不响,待她哭声稍止,说道:“杨过祖父铁心公,和你祖父啸天公是异姓骨肉,他爹爹和你爹爹,也是结义兄弟,这你都是知道。”郭芙“嗯”声。郭靖又道:“杨过这孩子虽然行事任性些,却是副侠义心肠,几次三番救过你爹娘性命,也曾救过你。他年纪轻轻,但为国为民,已立下不小功劳,你也是知道。”郭芙听父亲口气渐渐严厉,更是不敢接口。
郭靖站起身来,又道:“还有件事,你却并不知道,今日也对你说。过儿父亲杨康,当年行止不谨,是他义兄,没能好好劝他改过迁善,他终于惨死在嘉兴王铁枪庙中,虽然不是你母下手所害,他却是因你母而死,郭家负他杨家实多……”
杨过听到“惨死在嘉兴王铁枪庙中”几字,那是第次听到生父死处,深藏心底仇恨,猛地□又翻上来,只听郭靖又道:“本想将你许配于他,弥补这件毕生之恨,岂知……岂知……唉!”
郭芙抬起头来,道:“爹,他掳妹子,又说许多胡言乱语,诽谤女儿。爹,他杨家虽然和家有这许多瓜葛,难道女儿便这样任他欺侮,不能反抗?”
郭靖霍地站起,喝道:“明明是你斩断他手臂,他却怎样欺侮你?他真要欺侮你,你便有十条臂膀,也都给他斩。那柄剑呢?”郭芙不敢再说,从枕头底下取出淑女剑来。郭靖接在手□,轻轻抖,剑刃发出阵嗡嗡之声,凛然说道:“芙儿,人生天地之间,行事须当无愧于心。爹爹平时虽然对你严厉,但爱你之心,和你母亲并无二致。”说到最后几句话,语声转为柔和。郭芙低声道:“女儿知道。”
郭靖道:“好,你伸出右臂来。你斩断人家臂,也斩断你臂。你爹爹生正直,决不敢循私妄为,庇护女儿。”郭芙明知这次父亲必有重责,但没料想到竟要斩断自己条手臂,只吓得脸如土色,大叫:“爹爹!”郭靖铁青着脸,双目凝视着她。
杨过料想不到郭靖竟会如此重义,瞧这般情景,只吓得颗心突突乱跳,只想:“要不要下去阻止?叫他饶郭姑娘?”正自思念未定,郭靖长剑抖动,挥剑削下,剑到半空时微微顿,跟着便即斩落。
突然呼声,窗中跃入人,身法快捷无伦,人未至,棒先到,棒便将郭靖长剑去势封住,正是黄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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