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明正大?”郭靖道:“咱们言而有信,先救出他侄儿,再想法给师父报仇。”黄蓉微笑着叹口气,知道终究难以强逼他暗算伤人。这两日来只道他定已死于大海之中,居然得能重逢,心中实是喜欢得便要炸开来般,郭靖就是有甚十恶不赦、荒谬无理言语举动,她也决计丝毫不以为迕,自必尽皆依从,何况他不肯背后偷袭,虽然迂腐,终究也是光明磊落大丈夫行径,当下温柔笑,说道:“好,你是圣人,听你话。”两人奔向悬崖,远远便听得欧阳克大声呻吟,声音之中极为痛楚。欧阳锋喝道:“还不快来。”两人纵身过去与他并肩而立,六只手齐按在岩上。欧阳锋喝道:“起!”三人掌力齐发。巨岩微微晃,立即压回。欧阳克大叫声,两眼上翻,不知死活。欧阳锋大惊,急忙俯身,但见侄儿呼吸微弱,为忍痛,牙齿已把上下唇咬得全是鲜血。饶是欧阳锋身负绝顶武功,到这地步却也是束手无策,这巨岩是再也推不得,若不是举便即掀开,巨岩起落,只有把侄儿压得更惨,正自-徨,左脚忽然踏入湿沙之中,提起脚来,却把鞋子陷在沙中。欧阳锋低头去拾鞋子,不由得吃惊,原来潮水渐涨,海水已淹至巨岩外五六丈之处。欧阳锋急道:“小丫头,要你师父活命,得快想法子救侄儿。”
黄蓉早在寻思,但那岩石如此沉重,荒岛之上又再无别人能来援手,如何能将巨岩掀开?她片刻之间想到十几种法子,却没条顶事,听欧阳锋如此说,瞪眼道:“若是师父身上没伤,他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加上他掌力,咱们四人必能将这巨岩推开。现下……”双手摊,意思说实是没法。这几句话虽是气恼之言,欧阳锋听却也真是做声不得,心想:“冥冥中实有天意,倘若老叫化并未受伤,他侠义心肠,必肯出手相救。掌打伤老叫化,哪知道却是打死亲生儿子。”欧阳克名虽是他侄子,实则是他与嫂子私通所生,是他嫡亲骨肉。欧阳锋向来心肠刚硬,此刻却也不禁胸口酸楚,回过头来,见海水又已淹近数尺。欧阳克叫道:“叔叔,你掌打死罢。……实是受不住啦。”欧阳锋从怀里拔出把切肉匕首,咬牙道:“你忍着点儿,没双腿也能活。”上前要将他被巨岩压住双腿割断。欧阳克惊道:“不,不,叔叔,你还是刀杀好。”欧阳锋怒道:“枉教诲这许多年,怎地如此没骨气?”欧阳克伸手抓胸,竭力忍痛,不敢再说。欧阳锋见巨岩直压到侄儿腰间,当真要割断他双腿,十九也是难以活命,时踌躇,不敢下手。黄蓉见西毒叔侄无言相对,都是神色凄楚,不禁心肠软,想起父亲在桃花岛上运石搬木之法,叫道:“且慢!有个法子在此,管不管事,却是难说。”欧阳锋喜道:“快说,快说,好姑娘,你想出来法子准成。”
黄蓉心想:“你救侄儿心切,不再骂小丫头啦,居然叫起‘好姑娘’来!”微微笑,说道:“好,那就依吩咐,咱们快割树皮,打条拉得起这岩石绳索。”欧阳锋道:“谁来拉啊?”黄蓉道:“像船上收锚那样……”欧阳锋立时领悟,叫道:“对,对,用绞盘绞!”
郭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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