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无数白发!“她全没留心自己容貌有甚改变,只怪镜子挡住她眼光,使她看不到孩子,她说:‘镜子,拿开。’她说得很直率,忘是皇爷,是主子。很奇怪,心里想:她直爱惜自己容颜,怎这时却全不理会?当下将镜子掷开,只见她目不转瞬凝视着孩子,从来没见过个人会盼望得这恳切,只盼那孩子能活着。知道,她恨不得自己性命能钻到孩子身体里,代替他那正在点滴失却性命。”说到这里,郭靖与黄蓉同时互望眼,心中都想:“当受重伤,眼见难愈之时,你也是这样瞧着啊。”两人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对方手,两颗心勃勃跳动,感到全身温暖,当听到别人伤心欲绝不幸之时,不自禁想到自己幸福,因为亲爱人就在自己身旁坐着,因为她伤势已经好,不会再死。是,不会再死,在这两个少年人心中,对方是永远不会死。
只听灯大师继续说道:“实在不忍,几次想要出手救她孩子,但那块锦帕平平正正包在孩子胸口。锦帕上绣着对鸯鸳,亲亲热热头颈偎倚着头颈,这对鸯鸳头是白,这本来是白头偕老口彩,但为甚说‘可怜未老头先白’?转头见到她鬓边白发,忽然出身冷汗,心中又刚硬起来,说道:‘好,你们俩要白头偕老,却把冷冷清清撇在宫里做皇帝!这是你俩生孩子,为甚要耗损精力来救活他?’“她向望眼,这是最后眼,眼色中充满怨毒与仇恨。她以后永远没再瞧,可是这眼到死也忘不。她冷冷道:‘放开,要抱孩子!’她这两句话说得十分严峻,倒像她是主子,教人难以违抗,于是解开她穴道。她把孩子抱在怀里,孩子定痛得难当,想哭,但哭不出半点声音,小脸儿胀得发紫,双眼望着母亲,求她相救。可是心中刚硬,没半点儿慈心。见她头发根根由黑变灰,由灰变白,不知这是心中幻象,还是当真如此,只听她柔声道:‘孩子,妈没本事救你,妈却能教你不再受苦,你安安静静睡罢,睡罢,孩子,你永远不会醒啦!’听她轻轻唱起歌儿来哄着孩子,唱得真好听,喏喏,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你们听!”众人听他如此说,却听不到半点歌声,不禁相顾骇然。那书生道:“师父,你说得累,请歇歇罢。”
灯大师恍若不闻,继续说道:“孩子脸上露出丝笑意,但随即又痛得全身抽动。她又柔声道:‘宝贝心肝,你睡着,身上就不痛啦,点儿也不苦啦!’猛听得波声,她匕首插在孩子心窝之中。”
黄蓉声惊呼,紧紧抓住郭靖手臂,其余各人也是脸上均无半点血色。灯大师却不理会,又道:“大叫声,退几步,险些摔倒,心中混混沌沌,片茫然。只见她慢慢站起身来,低低道:‘总有日,要用这匕首在你心口也戳刀。’她指着自己手腕上玉环,说道:‘这是进宫那天你给,你等着罢,哪天把玉环还你,哪天这匕首跟着也来!’”灯说到这里,把玉环在手指上又转圈,微微笑,说道:“就是这玉环,等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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