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殿门口火光闪动,刘鹤真手执柴火,靠在妻子臂上,缓缓走进后殿,说道:“还是在这儿睡会儿吧。”说着径往神坛走去,瞧模样便要睡在袁紫衣刚才睡过稻草之中。胡斐是少年人心性,见大急,忙道:“刘老爷子,你爬上爬下不便,在地下睡方便得多,铺位让你。”说着提起包袱,奔到神坛旁边,伸脚跨上,抢先在稻草堆中躺下。刘鹤真谢道:“小哥真是心好。”
胡斐躺在稻草之中,隐约闻到股淡淡幽香,也不知是出于自己想像,还是袁紫衣当真留下香泽,心中又喜又愁,又伸手去摸怀中那只玉凤凰。
睡会,忽听得刘鹤真低声道:“仲萍,这位小哥为人真好,咱夫妇俩须得好好报答他才是。”那名叫仲萍少妇道:“是啊,若不是他力遮掩,这庙中躺着,那就是咱夫妻两具尸首啦。”刘鹤真叹口气,说道:“适才当真险到极处,锺氏三若要为难这位小哥,便是拚老命不要,也得救他。”仲萍道:“这个自然,别人以侠义心肠相待,们便得以侠义心肠报答。这位小哥虽是不会武艺,但为人却胜过不少江湖豪杰呢。”刘鹤真道:“低声!莫吵醒他。”接着低低唤几声:“小哥!小哥!”
胡斐并没睡着,但听他们极力夸赞自己,料知他又要开口称谢,未免不好意思,于是假装睡熟,并不答应。仲萍低声道:“他睡着。”刘鹤真道:“嗯!”隔会,又低声道:“仲萍,刚才叫你独自逃走,你怎不走?”语气之中,大有责备之意。仲萍黯然道:“唉!你伤势这重,怎能弃你不顾?”刘鹤真道:“自从那老伴死后,只道从此是世孤苦伶仃。不料会有你跟着,对又是这般恩爱。又怎舍得跟你分开?可是你知道这封书信干系何等重大,若不送到金面佛苗大侠手中,不知有多少仁人义士要死于非命……”胡斐听到“金面佛苗大侠”六字,心中凛,险些儿“啊”声,惊呼出来。他知苗人凤与自己父亲生前有莫大牵连,据江湖传言,自己父亲便死在他手中,但每次询问抚养自己长大平四叔,他总说此事截然不确,现下自己年纪尚小,将来定会原原本本告知。胡斐当年在商家堡中,曾与苗人凤有过面之缘,但觉他神威凛凛,当时幼小心灵之中,对他大为钦服。直到此时,生平遇到人物之中,真正令他心折,也只赵半山与苗人凤两人而已。赵半山和他拜把子,苗人凤却是没跟他说过句话,甚至连眼角也没瞥过他下,然而每次想到此人,总觉为人该当如此,才算是英雄豪杰。
只听仲萍低声道:“禁声!此事机密万分,便在无人之处,也不可再说。”刘鹤真道:“是啦!咱们这番奔走,是为无数仁人义士,实无半点私心在内。皇天有灵,定须保佑咱们。”这几句话说得正气凛然。胡斐暗暗佩服,心道:“这是侠义之事,不管苗人凤于有恩还是有仇,定当相助刘鹤真将信送到。”两夫妻此后不再开口。过良久,胡斐朦朦胧胧,微有睡意,合上眼正要入睡,忽听北面又有马蹄声响,锺氏兄弟三乘去而复回。胡斐微微惊:“这三人再回庙来,此番刘鹤真定难躲过,不如到庙外去打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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