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站在黑暗之中，默然良久，忽听得屋瓦上喀
声响。胡斐大喜，只道袁紫衣去而复回，情不自禁叫道：“你……你回来
！”忽听得屋上个男子声音说道：“胡大爷，请你借步说话。”听声音却是那个爱剑如命聂姓武官。胡斐道：“此间除
义妹外并无旁人，聂兄请进来喝杯酒。”这姓聂武官单名个钺字，那日胡斐不毁他宝剑，直心中好生感激，当袁紫衣和秦耐之、王剑英、周铁鹪三人相斗之时，他见胡斐暗中颇有偏袒袁紫衣之意，是以始终默不作声，这时听胡斐这般说，便从屋顶跃下，说道：“胡大哥，你位旧友命小弟前来，请胡大哥大驾过去谈。”胡斐奇道：“旧友？那是谁啊？”聂钺道：“小弟奉命不得泄露，还请原谅。胡大哥见面自知。”胡斐向程灵素望眼，道：“二妹，你在此稍待，天明之前必回。”程灵素转身取过他单刀，道：“带兵刃
？”胡斐见聂钺腰间未系宝剑，道：“既是旧友见招，不用带。”
当下两人从大门出去，门外停着辆两匹马拉马车，车身金漆纱围，甚是华贵。胡斐寻思：“难道又是凤天南这厮施什鬼计？这次再教撞上，纵是空手，也掌将他毙。”两人进车坐好，车夫鞭子扬，两匹骏马发足便行。马蹄击在城大街青石板上，响声得得，静夜听来，分外清晰。京城之中，宵间本来不许行车驰马，但巡夜兵丁见到马车前红色无字灯笼，侧身让在街边，便让车子过去。约莫行半个时辰，马车在堵大白粉墙前停住。聂钺先跳下车，引着胡斐走进道小门，沿着排鹅卵石铺花径，走进座花园。这园子规模好大，花木繁茂，亭阁、回廊、假山、池沼，处处观之不尽，亭阁之间往往点着纱灯。胡斐暗暗称奇：“凤天南这厮也真神通广大，这园子不是二百万两银子，休想买得到手。他在佛山积聚造孽钱，当真不少。”但转念又想：“只怕未必便是姓凤*贼。他再强也不过是广东个土豪恶霸，怎能差遣得动聂钺这般有功名武官？”寻思之际，聂钺引着他转过座假山堆成石障，过道木桥，走进座水阁，阁中点着两枝红烛，桌上摆列着茶碗细点。聂钺道：“贵友这便就来，小弟在门外相候。”说时转身出门。胡斐看这阁中陈设时，但见精致雅洁，满眼富贵之气，宣武门外那所宅第本也算得上华丽，但积这小阁相比，却又是相差不可以道里计。西首墙上悬个条幅，正楷书着篇庄子《说剑》，下面署名竟是当今乾隆皇帝之子成亲王。这篇文字是后人伪作，并非庄子所撰，胡斐自也不知，坐会觉得无聊，便从头默默诵读，好在文句浅显，倒能明白：“昔赵文王喜剑，剑士夹门而客三千余人，日夜相击于前，死伤者岁百余人，好之不厌……”心想：“福大帅召集天下掌门人大会，不知是否在学这赵文王榜样？”待读到：“……臣之剑，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王大说之曰：天下无敌矣。庄子曰：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他心道：“庄子自称能十步杀人，千里不留行，那自是天下无敌，看来这庄子是在吹牛。至于‘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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