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扬说道:“那是二十年前事,那时二十六岁。爹爹叫到扬州去给六叔做帮手。”袁承志心想:“原来石梁温氏五祖本有六。”温南扬续道:“到扬州,没遇上六叔。天晚上出去做案子,不小心失手。”温仪冷冷道:“不知是做甚案子?”温南扬怒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难道不敢说?是瞧见家大长得好,夜里跳进墙去采花。她不从,就刀杀。哪知她临死时声大叫,给人听见。护院武师中竟有几名好手,齐涌来,好汉敌不过人多,就给他们擒住。”袁承志听他述说自己恶行,竟然毫无羞愧之意,心想这人实是无耻已极。温南扬又道:“他们打顿,将送到衙门里监起来。可也不怕。这件案子不是小事,沸沸扬扬早传开。想六叔既在扬州,他武功何等得,得知讯息后,自会来救出狱。哪知等十多天,六叔始终没来。上官详文下来,给判个斩立决。狱卒跟说,才惊慌起来。”温青青哼声,道:“还道你是不会怕。”
温南扬不去理她,续道:“过三天,牢头拿大碗酒、盘肉来给吃。知道明天就要处决,心想是人都要死,只不过老子年纪轻轻,还没好好享够福,不免有点可惜,心横,把酒肉吃个干净,倒头便睡。睡到半夜,忽然有人轻轻拍肩头。翻身坐起,听得有人低声在耳边说道:‘别作声,救你出去!’接着嚓嚓几声响,手脚铁镣手铐,都被他柄锋利之极兵刃削断。他拉着手,跳出狱去。那人轻功好极,手劲又大,拉着手,赶路省大半力气。两人来到城外座破庙里,他点亮神案上蜡烛,才看清楚他是个长得很俊年轻人,年纪还比小着几岁。他是个小白脸,哼!”
说到这里,向温仪和青青狠狠望眼,继续说道:“便向他行礼道谢。那人骄傲得很,也不还礼,说道:‘姓夏,你是石梁派姓温?’点头说是,这时见他腰间挂着那柄削断铐镣兵刃,弯弯曲曲似乎是柄剑,只是剑头分叉,模样很是古怪。”
袁承志心想:“那便是那柄金蛇剑。”他不动声色,听温南扬继续说下去:“问他姓名,他冷冷道:‘你不必知道,反正以后你也不会感激。’当时很奇怪,心想他救性命,当然辈子感激。那人道:‘是为你六叔温方禄才救你。跟来!’跟着他走到运河边上,上艘船,他吩咐船老大向南驶去。那船离开扬州十多里路,才慢慢放心,知道官府不会再来追赶。问几句,他只是冷笑不答,忽然从衣囊里拿出对蛾眉刺来。这是六叔兵器,素来随身不离,怎会落在这人手中,心中很奇怪。那人道:‘你六叔是好,哈哈!’怪笑几声,脸上忽然露出阵杀气,不由得打个寒噤。他道:‘这口箱子,你带回家去。’说着向船舱中指,见那箱子很大,用铁钉钉得十分牢固,外面还用粗绳缚住。他道:‘你赶快回家,路上不可停留。这口箱子必须交你大伯伯亲手打开。’答应。他又说:‘个月之内,到你家来拜访,你家里长辈们好好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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