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郎道:“什缩不缩?你缩头也是剑。”显然不懂段誉这些引经据典言语,手握剑柄,将长剑从鞘中抽出半截,说道:“你如此大胆,难道真不敢杀你?你倚仗谁势头,再挺撞于?”
段誉道:“对姑娘事事无愧于心,要倚仗谁势头来?”
那女郎中两道清冷眼光直射向他,段誉和她目光相对,毫无畏缩之意。两人相向而立,凝视半晌,刷声,那女郎
提手,匕首便要往他耳中刺落。
段誉大急,叫道:“喂,你真刺还是假刺?你刺聋耳朵,有本事治得好吗?”那女郎呸声,说道:“姑娘杀人也治得活,你若不信,那就试试。”段誉忙道:“信,信!那倒不用试。”
那女郎见他开口说话,算是服自己,也就不再折磨他,提起他放上马鞍,自己跃进上马背,这次居然将他放得头高脚低,优待些。段誉不再受那倒悬之苦,手足被缚处虽仍疼痛,但比之适才在地下横拖倒曳,却已有天渊之别,也就不敢再说话惹她生气。
行得大半个时辰,段誉内急起来,想要那女郎放他解手,但双手被缚,无法打手势示意,何况纵然双手自由,这手势实在也不便打,只得说道:“要解手,请姑娘放。”那女郎道:“好啊,现下你不是哑巴?怎地跟说话?”段誉道:“事出无奈,不敢亵渎姑娘,姑娘身上好香,倘成‘臭小子’,岂不大煞风景?”那女郎忍不住‘嗤’声笑,心想事到如今,只得放他,于是拔剑割断缚住他手足带子,自行走开。
段誉给她缚大半天,手足早已麻木不仁,动弹不得,在地下滚动会,方能站立,解完手,见黑玫瑰站在旁吃草,甚是驯顺,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悄悄跨上马背,黑玫瑰也并不抗拒。段誉提马缰,纵马向北奔驰。
那女郎听到蹄声,追过来,但黑玫瑰奔行神速无比,那女郎轻功再高,也追它不上。段誉拱手道:“姑娘,后会有期。”只说得这几个字,黑玫瑰已窜出二十余丈之外。他回过头来,只见那女郎身子已被树木挡住,他得脱这女魔头毒手,心下快慰无比,口中连连催促:“好马儿,乖马儿!快跑,快跑!”
黑玫瑰奔出里许,段誉心想:“耽搁这天,不知是否还来得及相救钟姑娘?路上只有不吃饭,不睡觉,拚命跑,但不知黑玫瑰能不能挨?”正迟疑间,忽听得身后远远传来声清啸。
黑玫瑰听得啸声,立时掉头,从来路奔回去。段誉大吃惊,忙叫:“好马儿,乖马儿,不能回去。”用力拉缰,要黑玫瑰转头。不料黑玫瑰头虽被缰绳拉得偏,身子还是笔直向前直奔,全不听他指挥。
瞬息之间,黑玫瑰已奔到那女郎身前,直立不动。段誉哭笑不得,神色极是尴尬。那女郎冷冷道:“本不想杀你,可是你私自逃走不算,还偷黑玫瑰,这还算是大丈夫吗?”
段誉跳下马来,昂然道:“又不是你奴仆,要走便走,怎说得上‘私自逃走’四字?黑玫瑰是你先前借给,并没还你,可算不得偷。你要杀就杀好。曾子曰:‘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自反而缩,自然是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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