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听到左首淙淙水声,走将过去,见是条清澈山溪,于是洗净双手,俯下
段誉呜咽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无故杀人,罪业非小。”顿足又道:“这三人家中或有父母妻儿,闻知讯息,定必悲伤万分,……如何对得起他们?如何对得起他们家人?”木婉清冷笑道:“你也有父母妻儿,是不是?”段誉道:“父母是有,妻儿却还没有。”
木婉清眼光中突然闪过阵奇怪神色,但这目光瞬即逝,随即回复原先锋利如刀、寒冷若冰神情,说道:“他们上得山来,杀不杀你?杀不杀?”段誉道:“那多半是要杀。”木婉清道:“哼!你是宁可让人杀死,却不愿杀人?”
段誉低头沉思,道:“倘若单是为自己,决不愿杀人。不过……不过,不能让他们害你。”木婉清厉声道:“为什?”段誉道:“你救过,自然要救你。”木婉清道:“问你句话,你若有半分虚言,袖中短箭立时取你性命。”说着右臂微抬,对准他。段誉道:“你杀这许多人,原来短箭是从袖中射出来。”
木婉清道:“呆子,你怕不怕?”段誉道:“你又不会杀,怕什?”木婉清狠狠地道:“你惹恼,姑娘未必不杀你。问你,你见过脸没有?”段誉摇摇头,道:“没有。”木婉清道:“当真没有?”她话声越来越低,额上面幕湿片,显是用力多,冷汗不住渗出,但话声仍是十分严峻。
段誉道:“何必骗你?你其实不用‘闻言不信’。”木婉清道:“昏去之时,你何以不揭面幕?”段誉摇头道:“只顾治你背上伤口,没想到此事。”木婉清又气又急,喘息道:“你……你见到背上肌肤?你……你在背上敷药?”段誉道:“是啊,你胭脂膏真灵,万万料想不到这居然是金创药膏。”
木婉清道:“你过来,扶扶。”段誉道:“好!你原不该说这许多话,多歇会,再想法子逃生。”说着走过去扶她,手掌尚未碰到她手臂,突然间拍声,左颊上热辣辣吃记耳光。她虽在重伤之余,出手仍是极为沉重。
段誉给她打得头晕眼花,身子打个旋,双手捧住面颊,怒道:“你…你干打?”木婉清怒道:“大胆小贼,你……你竟敢碰身上肌肤,竟敢……竟敢看背脊……”急怒之下,登时晕倒,横斜在地。
段誉惊,也不再记她掌掴之恨,忙抢过去扶起。只见她背脊上又有大量血水渗出,适才她出掌打人,使力大,本在慢慢收口伤处复又破裂。
段誉怔:“木姑娘怪不该碰她身上肌肤,但若不救,她势必失血过多而死。事已如此,只好从权,最多不过给她再打两记耳光而已。”于是撕下衣襟,给她擦去伤口四周血渍,但见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更闻到阵阵幽香,当下不敢多看,匆匆忙忙挑些胭脂膏儿,敷上伤口。
这次木婉清不久便即醒转,睁眼,便向他恶狠狠瞪视。段誉怕她再打,离得远远地。木婉清道:“你……你又……”觉到背上伤口处阵阵清凉,知道段誉又替自己敷上新药。段誉道:“……不能见死不救。”木婉清只是喘气,没力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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