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莽莽撞撞闯将出来,被那女子数说几句,心下老大没趣,只道阿朱和阿碧定要埋怨,不料她二人反有感激之意,倒非始料所及,只是见那女子人虽远去,似乎倩影犹在眼前,心下阵惆怅,呆呆瞧着她背影隐没处花丛。
阿碧轻轻扯扯他袖子,段誉兀自不觉。阿朱笑道:“段公子,咱们走吧!”段誉全身跳起来,定神,才道:“是,是。咱们真要走吧?”见阿朱、阿碧当先而行,只得跟在后面,步回头,恋恋不舍。
三人相偕回入小船。阿朱和阿碧提桨划出来。段誉凝望岸上茶花,心道:“段誉若是无福,怎地让听到这位姑娘几声叹息、几句言语?又让见到她神仙般体态?若说有福,怎连她面也见不到?”眼见山茶花丛渐远,心下黯然。
突然之间,阿朱“啊”声惊呼,说道:“舅太太……舅太太回来。”
段誉回过头来,只见湖
听得大为奇怪,心想:“在大理听人说到‘姑苏慕容’,无不既敬且畏。但听这位姑娘说来,似乎慕容公子武艺,尚须由她指点指点。难道这样个年轻女子,竟有这大本领?”时想得出神,脑袋突然在根树枝上撞,禁不住“啊”声,急忙掩口,已是不及。
那女子问道:“是谁?”
段誉知道饰掩不住,便即咳嗽声,在树丛后说道:“在下段誉,观赏贵庄玉茗,擅闯至此,伏乞恕罪。”
那女子低声道:“阿朱,是你们同来那位相公?”阿朱忙道:“是。姑娘莫去理他,们这就去。”那女子道:“慢着,要写封书信,跟他说明白,要是不得已跟丐帮中人动手,千万别使打狗棒法,只用原来武功便是,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也没法子。你们拿去设法交给他。”阿朱犹豫道:“这个……舅太太曾经说过……”
那女子道:“怎?你们只听夫人话,不听话吗?”言语中似乎微含怒气。阿朱忙道:“姑娘只要不让舅太太得知,婢子自然遵命。何况这于公子有益。”那女子道:“你们随到房中去取信吧。”阿朱仍是迟疑,勉勉强强应声:“是!”
段誉自从听那女子声叹息之后,此后越听越是着迷,听得她便要离去,这去之后,只怕从此不能再见,那实是毕生憾事,拼着受人责怪冒昧,务当见她面,当下鼓起勇气说道:“阿碧姊姊,你在这里陪,成不成?”说着从树丛后跨步出来。
那女子听得他走出来,惊噫声,背转身子。
段誉转过树丛,只见个身穿藕色纱衫,脸朝着花树,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段誉望着她背影,只觉这女郎身旁似有烟霞轻笼,当真非尘世中人,便深深揖,说道:“在下段誉,拜见姑娘。”
那女子左足在地下顿,嗔道:“阿朱、阿碧,都是你们闹,不见外间不相干男人。”说着便向前行,几个转折,身形便在山茶花丛中冉冉隐没。
阿碧微微笑,向段誉道:“段公子,这位姑娘脾气真大,咱们快些走吧。”阿朱也轻笑道:“多亏段公子来解围,否则王姑娘非要们传信柬不可,姊妹这两条小命,就可有点儿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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