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笑道:“最好,最好!”吩咐酒保取过杯筷,移到大汉席上坐下,请问姓名。那大汉笑道:“兄台何必明知故问?大家不拘形迹,喝上几碗,岂非大是妙事?待得敌分明,便没有余味。”段誉笑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人,以为是敌人。不过‘不拘形迹’四字,小弟最是喜欢,请啊,请啊!”斟杯酒,饮而尽。
那大汉微笑道:“兄台倒也爽气,只不过你酒杯太小。”叫道:“酒保,取两只大碗来,打十斤高粱。”那酒保和段誉听到“十斤高粱”四字,都吓跳。酒保赔笑道:“爷台,十斤高粱喝得完吗?”那大汉指着段誉道:“这位公子爷请客,你何必给他省钱?十斤不够,打二十斤。”酒保笑道:“是!是!”过不多时,取过两只大碗,大坛酒,放在桌上。
那大汉道:“满满斟上两碗。”酒保依言斟。这满满两大碗酒斟,段誉登感酒气刺鼻,有些不大好受。他在大理
斟自饮,蓦地里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忍不住声长叹。
西首座上条大汉回过头来,两道冷电似目光霍地在他脸上转两转。段誉见这人身材甚是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灰色旧布袍,已微有破烂,浓眉大眼,高鼻阔口,张四方国字脸,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段誉心底暗暗喝声采:“好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悲歌慷慨之士。不论江南或是大理,都不会有这等人物。包不同自吹自擂什英气勃勃,似这条大汉,才称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那大汉桌上放着盘熟牛肉,大碗汤,两大壶酒,此外更无别货。可见他便是吃喝,也是十分豪迈自在。
那大汉向段誉瞧两眼,便即转过头去,自行吃喝。段誉正感寂寞无聊,有心要结交,便招呼跑堂过来,指着那大汉背心说道:“这位爷台酒菜帐都算在这儿。”
那大汉听到段誉吩咐,回头微笑,点点头,却不说话。段誉有心要和他攀谈几句,以解心中寂寞,却不得其便。
又喝三杯酒,只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响,走上两个人来。前面人跛足,撑条拐杖,却仍行走迅速,第二人是个愁眉苦脸老者。两人走到那大汉桌前,恭恭敬敬弯腰行礼。那大汉只点点头,并不起身还礼。
那跛足汉子低声道:“启禀大哥,对方约定明日早,在惠山凉亭中相会。”那大汉点点头,道:“未免迫促些。”那老者道:“本来跟他们说,约会定于三日之后。但对方似乎知道咱们人手不齐,口出讥嘲之言,说道倘若不敢赴约,明朝不去也成。”那大汉道:“是,你传言下去,今晚三更大伙儿在惠山聚齐。咱们先到,等候对方前来赴约。”两人躬身答应,转身下楼。
这三人说话声音极低,楼上其余酒客谁都听不见,但段誉内力充沛,耳目聪明,虽不想故意偷听旁人私语,却自然而然每句话都听见。
那大汉有意无意又向段誉瞥,见他低头沉思,显是听到自己说话,突然间双目中精光,bao亮,重重哼声。段誉吃惊,左手颤,当响,酒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那大汉微微笑,说道:“这位兄台何事惊慌?请过来同饮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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