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渔人回头看,不见有人,知道上当,急忙转过头来,已然迟步,只见他钓杆已飞出十数丈外,嗤声响,插入湖心,登时无影无踪。那渔人大怒,喝道:“那里来野丫头?”伸手便往她肩头抓落。
那少女笑道:“救命!救命!”躲向萧峰背后。那渔人闪身来捉,身法甚是矫捷。萧峰瞥眼间,见那少女手中多件物事,似是块透明布疋,若有若无,不知是什东西。那渔人向她扑去,不知怎,突然间脚下滑,扑地倒,跟着身子便变成团。萧峰才看清楚,那少女手中所持是张以极细丝线结成渔纲。丝线细如头发,质地又是透明,但坚韧异常,又且遇物即缩,那渔人身入纲中,越是挣扎,渔纲缠得越紧,片刻之间,就成为只大粽子般,给缠得难以动弹
,嗤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青鱼又落入湖中。
萧峰暗吃惊:“这人手劲古怪之极。鱼丝柔软,不能受力,若是以飞刀、袖箭之类将其割断,那是丝毫不奇。明明是圆圆枚石子,居然将鱼丝打断,这人使暗器阴柔手法,决非中土所有。”投石之人武功看来不高,但邪气逼人,纯然是旁门左道手法,心想:“多半是那大恶人弟子部属,听笑声却似是个年轻女子。”
那渔人钓丝被人打断,也是吃惊,朗声道:“是谁作弄褚某,便请现身。”
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只十五六岁年纪,比阿朱尚小着两岁,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她瞥眼见到阿朱,便不理渔人,跳跳蹦蹦奔到阿朱身前,拉住她手,笑道:“这位姊姊长得好俊,很喜欢你呢!”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般。
阿朱见少女活泼天真,笑道:“你才长得俊呢,更加喜欢你。”阿朱久在姑苏,这时说是中州官话,语音柔媚,可也不甚准确。
那渔人本要发怒,见是这样个活泼可爱少女,满腔怒气登时消,说道:“这位顽皮得紧。这打断鱼丝功夫,却也得。”
那少女道:“钓鱼有什好玩?气闷死。你想吃鱼,用这钓杆来刺鱼不更好些?”说着从渔人手中接过钓杆,随手往水中刺,钓杆尖端刺入尾白鱼鱼腹,提起来时,那鱼兀自翻腾扭动,伤口中鲜血点点落在碧水之上,红绿相映,鲜艳好看,但彩丽之中却着实也显得残忍。
萧峰见她随手这刺,右手先向左略偏,划个小小弧形,再从右方向下刺出,手法颇为巧妙,姿式固然美观,但用以临敌攻防,毕竟是慢步,实猜不出是那家那派武功。
那少女手起杆落,接连刺六尾青鱼白鱼,在鱼杆上串成串,随便又是抖,将那些鱼儿都抛入湖中。那渔人脸有不豫之色,说道:“年纪轻轻小姑娘,行事恁地狠毒。你要捉鱼,那也罢,刺死鱼却又不吃,无端杀生,是何道理?”
那少女拍手笑道:“便是喜欢无端杀生,你待怎样?”双手用力拗,想拗断他钓杆,不料这钓杆甚是牢固坚韧,那少女竟然拗不断。那渔人冷笑道:“你想拗断钓杆,却也没这容易。”那少女向渔人背后指,道:“谁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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