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信阳城,见城墙脚下用炭笔写着个‘段’字,字旁箭头指而向西。他心头又是阵酸楚,想起那日和阿朱并肩而行,到信阳城西马夫人家去套问讯息,今日回想,当时每走步,便是将阿朱向阴世推步。
只行出五六里,北风劲急,雪更下得大。
循着阿紫留下记号,迳向西行,那些记号都是新留下不久,有些是削去树皮而画在树上树干刀削之处树脂兀自未凝,记号所向,正是马大元之家。萧峰暗暗奇怪,寻思:“
。阿紫跟出来。
朱丹臣躬到地,说道:“主公命属下前来禀报,他身有急事,今日不能回来。”
阮星竹怔,问道:“什急事?什时候回来?”朱丹臣道:“这事与姑苏慕容家有关,好像是发现慕容公子行踪。主公万里北来,为便是寻找此人。主公言道:只待他大事,便来小镜湖畔相聚,请夫人不用挂怀。”阮星竹泪凝于眶,哽咽道:“他总是说即刻便回,每次都是三年、五年也不见人面。好容易盼得他来,又……”
朱丹臣于阿紫气死褚万里事,极是悲愤,段正淳话既已传到,便不愿多所逗留,微躬身,掉头便行,自始至终没向阿紫瞧上眼。
阮星竹待他走远,低声向阿紫道:“你轻功比好得多,快消消跟着他,在道上给留下记认,随后便来。”阿紫抿嘴笑道:“你叫追爹爹,有什奖赏?”阮星竹道:“妈有什东西,全都是你,还要什奖赏?”阿紫道:“好吧,在墙角上写个‘段’字,再画个箭头,你便知道。”阮星竹搂着她肩头,喜道:“乖孩子!”阿紫笑道:“痴心妈妈!”拔起身子,追赶朱丹臣而去。
阮星竹在小镜湖畔消立半晌,这才沿着小径走去。她走远,秦红棉母女便分别现身,两人打个手势力,蹑足跟随在后。
萧峰心道:“阿紫既在沿途做下记认,要找段正淳可容易不过。”走几步,蓦地在月光下见到自己映在湖中倒影,凄凄冷冷,甚是孤单,心中酸,便欲回向行素林,到阿朱墓前再去坐上会,但只沉吟间,豪气陡生,手出掌,劲风到处,击得湖水四散飞溅,湖中影子也散成团碎片。声长啸,大踏步便走。
此后这几日中晓行夜宿,多喝酒而少吃饭,每到处市镇,总在墙脚边见到阿紫留下‘段’字记号,箭头指着方向。有时是阮星竹看过后擦去,但痕迹宛然可寻。
路向北行来,天气渐渐寒,这日出门不久,天上便飘飘扬扬下起大雪来。萧峰行到午间,在间小酒店中喝十二三碗烈酒,酒瘾未杀,店中却没酒。他好生扫兴,迈开大步疾走阵,来到座大厉,走到近处,心头微微震,原来已到信阳。
路上他追寻阿紫留下记号,想着自己心事,于周遭人物景色,全没在意,竟然重回信阳。他真要追上段正淳,原是轻而易举,加快脚步疾奔得天半日,自非赶上不可。但自阿朱死后,心头老是空荡荡地,不知如何打发日子才好,心里总是想:“追上段正淳,却又如何?找到正凶,报大仇,却又如何?个人回到雁门关外,在风沙大漠之中打猎牧羊,却又如何?”是以直并未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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