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心想:“她姊姊俩都有做戏天才,骗人本事当真炉火纯青,高明之至。可幸早知她行事歹毒,决计不会上她当。她定要跟着,到底有什图谋?是她师父派她来害吗?”心中凛:“莫非大仇人和星宿老怪有所牵连?甚至便是他本人?”随却转念:“萧峰堂堂男子,岂怕这小向偷下毒手?不如将她计就计,允她随行,且看她有何诡惊动施将出来,说不定着落在她身上,得报大仇,亦未可知。”便道:“即然如此,你跟同行便。咱们话说明在行先,你如再无辜伤人杀人,可不能饶你。”
阿紫伸舌头,道:“倘若人家先来害呢?要是所杀伤是坏人呢?”
萧峰心想:“这小女孩狡猾
武功中原有“散毒”手法,毒聚于掌之后,若不使在敌人身上,便须击牛击马,打死只畜生,否则毒气回归自身,说道:“要散毒,他不会去打头牲口样?”她随口而出,便如是当然之理。
萧峰心中寒:“这小姑娘性子好不狠毒,何必多去理她?”见酒店中掌柜等又再涌出,不愿多惹麻烦,闪身便出店门,迳向北行。
他耳叫得阿紫随后跟来,当下加快脚步,几步跨出,便已将她抛得老远。忽听得阿紫娇声说道:“姊夫,姊夫,你等等,……跟不上啦。”
萧峰起先直和她相对说话,见到她神情举止,心下便生厌恶之情,这时她在背后相呼,竟宛如阿朱生时娇唤般。这两个同胞姊妹自幼分别但同父同母,居然连说话音调也十分相像。萧峰心头大震,停步回过身来,泪眼模糊之中,只见少女从雪地中如飞奔来,当真便如阿朱复生。他张开双臂,低声叫道:“阿朱,阿朱!”
霎时间,他迷迷糊糊想和阿朱雁门外同回归中原、道上亲密旖旎风光,蓦地里个湿软身子扑进怀中,叫道:“姊夫,你怎不等?”
萧峰惊,醒觉过来,伸手将她轻轻推开,说道:“你跟着干什?”阿紫道:“你替逐退师哥,自然要来谢谢你。”萧峰淡然道:“那也不用谢。又不是存心助你,是他向出手,只好自卫,免得死在他手里。”说着转身又行。
阿紫扑上去拉他手臂。萧峰微斜身,阿紫便抓个空。她个踉跄,向前扑,以她武功,自可站定,但她乘机撒娇,扑之下,便摔在雪地之中,叫道:“哎唷,哎唷!摔死人啦。”
萧峰明知她是装假,但听到她娇呼之声,心头便涌出阿朱莫样,不自禁感到阵湿馨,当即转身,伸手抓往她后领拉起,却见阿紫正自娇笑。她道:“姊夫,姊姊要你照料,你怎不听她话?小姑娘,孤苦伶仃,这许多人要欺负,你也不理不睬。”
这几句话说得楚楚可怜,萧峰明知她九成是假,心中却也软,问道:“你跟着有什好?心境不好,不会跟你说话。你胡作非为,要管你。”
阿紫道:“你心境不好,有陪着解闷,心境岂不是慢慢可以好?你喝酒时候,给斟酒,你替换下衣衫,给你缝补浆洗。行事不对,你肯管你,当直再好没有。你小爹娘就不要,没人管教,什事也不懂……”说到这里,眼眶儿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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