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匠将面具从他脸上取下
羊肉、几块面饼来。游坦之高烧不退,大声胡言乱语,那人吓得放下食物,立时退开。游坦之连饥饿也不知道始终没去吃羊肉面饼。
这晚上,突然走三契丹人进来。游坦之神智迷糊,但见这三人神色奇特,显然不怀好意。隐隐约约也知不是好事,挣乱着要站起,又想爬出去逃走。两个契丹人上来将他按住,翻过他身子,使脸孔朝天。游坦之乱骂:“狗契丹人,不得好死,大爷将你千刀万剐。”突然之间,第三名契丹人双手捧着白白团东西,像是棉花,又像白雪,用力按到他脸上。又湿又凉,脑子清醒阵,可是气却透不过来,心道:“原来你们封住七窍,要闷死!”
但这猜想跟着便知不对,口鼻上给人戳几下,但可呼吸,眼睛却睁不开赤,只觉脸上湿腻腻地,有人在他脸上到处按捏,便如是贴层湿面,或是粘片软泥。游坦之迷迷糊糊只想:“些恶贼不知要用什古怪法儿害死?”
过会,脸上那层软泥被人轻轻揭去,游坦之睁开眼来,见湿面粉印成脸孔模型,正离开自己脸。那契丹人小心翼翼双手捧着,唯恐弄坏。游坦之又骂:“臭辽狗,叫你死没葬身之地。”三个契丹人也不理他,拿那片湿面,径自去。
游坦之突然想起:“是,他们在脸上涂上毒药,过不多久,便满脸渍烂,脱去皮肉,变成鬼怪……”他越想越怕,寻思:“与其受他们折磨至死,不如自己撞死!”当即将脑袋往墙上撞去,砰砰撞三下。狱卒听得声响,冲进来,缚住他手脚。游坦之本已撞得半死,只好听由摆布。
过得数日,他脸上却并不疼痛,更无渍烂,但他死意已决,肚中虽饿,却不去动卒祷卒送食物。
到得第四天日上,那三名契丹人又走进地牢,将他架出去。游坦之在凄苦中登时生出甜意,心想阿紫又召他去侮辱拷打,身上虽多受苦楚,却可再见她秀丽颜容,脸上不禁带丝苦涩笑容。
三契丹人带着他走过几条小巷,走进间黑沉沉大石屋。只见熊熊火炭照着石屋半边,个肌肉虬结铁匠赤·裸着上身,站在座大铁砧旁,拿着件黑黝黝物事,正自仔细察看。三名契丹人将游坦之推到那铁匠身前,两人分执他双手,另人揪住他后心。那铁匠侧过头来,瞧仆他脸,又瞧瞧他中物事,似在互想比较。
游坦之向他手中物事望去,见是个镔铁所打面具,上面穿口鼻双眼四个窟窿。他正在自寻思:“做这东西干什?”那铁匠拿起面具,往他脸上罩来。游坦之自然而然将头往后仰,但后脑立即被人推住,无法退缩,铁面具便罩到他脸上。他只感脸上阵冰冷,肌肤和铁相贴,说也奇怪,这面具和他眼目口鼻形状处处吻合,竟像是定制般。
游坦之只奇怪得片刻,立时明白究竟,蓦地里背上阵凉气直透下来:“啊哟,这面正是给定制。那日他们用湿面贴在脸上,便是做这面具模型。他们仔细做这铁面具,有何用意?莫非……莫非……”他心中已猜到这些契丹人恶毒用意,只是到底为什,却是不知,他不敢再想下去,拼命挣扎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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