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得打更声“笃,笃,当”打过更。寂静中时光流过,于是“笃,笃,当当”打过二更。
丁典缓缓站起身来,道:“兄弟,咱们去瞧瞧吧。”话声甚是平静。狄云道:“是。”丁典伸出手去,抓住两根铁栅,轻轻往两旁分,两根铁栅登时便弯。丁典道:“提住铁链,别发出响声。”狄云依言抓起铁链。
丁典走到墙边,提气纵,便即窜上墙头,低声道:“跳上来!”狄云学着他向上窜,不料给穿通琵琶骨后,全身劲力半点也使不出来,他这跃,只不过窜起三尺。丁典伸手抓,将他带上墙头,两人同时跃下。
过这堵墙,牢狱外另有堵极高高墙,丁典或能上得,狄云却无论如何无法逾越。丁典哼声,将背脊靠在墙上。但听瑟瑟瑟阵泥沙散落轻响过去,砖石纷纷跌落。狄云双眼花,只见墙上现出个大洞,丁典已然不见。原来他竟以神照功绝顶内功,破墙而出。狄云又惊又喜,忙从墙洞中钻出去。
外面是条小巷。丁典向他招招手,从小巷尽头走去。出小巷后便是街道。丁典对荆州城中街巷似乎极是熟悉,过条街,穿过两条巷子,来到家铁店门首。
过。春风茉莉,秋月海棠,日日夜夜,总是有盆鲜花放在窗槛之上。狄云记得这盆黄蔷薇已放六七天,平时早就换过,但这次却直没换。
这日丁典自早到晚,心绪烦躁不宁,到得次日早晨,那盆黄蔷薇仍是没换,有五六片花瓣已被风吹去。狄云心下隐隐感到不祥之意,见丁典神色极是难看,便道:“这人这次忘换花,想必下午会记得。”
丁典大声道:“怎会忘记?决不会!难道……难道是生病?就算是生病,也会叫人来换花啊!”不停步地走来走去,神色不安已极。
狄云不敢多问,便即盘膝坐下,入静练功。
到得傍晚,阴云四合,不久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阵寒风过去,三朵黄蔷薇上花瓣又飘数片下来。丁典这几个时辰之中,直目不转睛地望着这盆花,每飘落片花瓣,他总是脸上肌肉扭动,神色凄楚,便如是在他身上剜去块肉那难受。
丁典举手推,拍声,闩住大门
狄云再也忍耐不住,问道:“丁大哥,你为什这样不安?”丁典转过头来,满脸怒容,喝道:“关你什事?罗嗦什?”自从他传授狄云武功以来,从未如此凶狠无礼。狄云甚感歉疚,待要说几句话分辩,却见他脸上渐渐现出凄凉之意,显然心中甚是悲痛,便住口。
这晚丁典竟刻也没坐下。狄云听着他走来走去,铐镣上不住发出叮叮当当声响,也是无法入睡。
次日清晨,斜风细雨,兀自未息。曙色朦胧中看那盆花时,只见三朵蔷薇花瓣已然落尽,盆中唯余几根花枝,在风雨中不住颤动。
丁典大叫:“死?死?你真死?”双手抓住铁栅,不住摇晃。
狄云道:“大哥,你若是记挂着谁,咱们便去瞧瞧。”丁典声虎吼,喝道:“瞧!能去瞧?若能去,早都去,用得着在这臭牢房中苦耗?”狄云不明所以,睁大眼,只好默不作声。这日中,丁典双手抱住头,坐在地下不言不动,不吃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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