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知府向他看眼,说道:“啊,道是谁,原来是丁大侠。小女不幸逝世,有劳吊唁,存殁同感。小女去世已五天,大夫也说不上是什病症,只说是郁积难消。”
丁典恨恨地道:“这可遂你心愿。”凌知府叹道:“丁大侠,你可忒也固执,倘若早早说出来,小女固然不会给你害死,和你更成翁婿,那是何等美事。”
丁典大声说:“你说霜华是害死?不是你害死她?”说着向凌知府走上步,眼中凶光,bao长。
凌知府却十分镇定,摇头道:“事已如此,还说什?霜华啊,霜华,你九泉之下,定是怪爸爸不体谅你。”慢慢走到灵位之前,左手扶桌,右手拭泪。
丁典森然道:“倘若今日杀你,霜华在天之灵定然恨。凌退思,瞧在你份上,你折磨这七年,咱们笔勾销。今后你再惹上,可休怪姓丁无情。狄兄弟,走吧。”凌知府长叹声,道:“丁大侠,咱们落到今日结果,你说有什好处?”丁典道:“你清夜抚心自问,也有点惭愧?你只贪图那什‘连城诀’,宁可害死自己女儿。”
丁典握着他手,言不发地越墙而进。他对凌府中门户甚是熟悉,穿廊过户,便似是在自己家中行走般。过两条走廊,来到花厅门外,见到窗纸中透出光亮,丁典突然发起抖来,颤声道:“狄兄弟,你进去瞧瞧。”
狄云伸手推开厅门,只见烛光耀眼,桌子上点燃着两根素烛,原来是座灵堂。他直在担心会瞧见灵堂、棺材、或是死人,这时终于见到,虽然早已料到,还是忍不住打个寒噤,凝目瞧那灵牌时,见上面写着“爱女凌霜华之灵位”八个字,突觉身后风声飒然,丁典抢进来。
丁典呆阵,扑在桌上,放声大恸,叫道:“霜华,你果然先而去。”
霎时之间,狄云心中想到许许多多事情,这位丁大哥种种怪僻行迳,就在这抚桌哭之际,令他全然明白。但再细想,却又有种种难以索解之处。
丁典全不理会自己是越狱重犯,不理会身处之地是知府大人住宅,越哭越悲。狄云知道无法相劝,只有任其自然。
凌知府道:“丁大侠,你不忙走,还是将那剑诀说出来,
丁典哭良久,这才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揭开素帏,帏后赫然是具棺木。他双手紧紧抱住棺木,将脸帖着棺盖,抽抽噎噎地道:“霜华,霜华,你为什这样忍心?你去之前,怎不叫来再见你面?”
狄云忽听得脚步声响,门外有几人来到,忙道:“大哥,有人来啦。”
丁典用嘴唇去亲那棺材,对有人来到,全没放在心上。
只见火光明亮,两个人高举火把,走进来,喝道:“是谁在这里吵闹?”那两人之后是四十五六岁中年汉子,衣饰华贵,脸精悍之色,他向狄云瞧眼,问道:“你是谁?到这里干什?”狄云满腔愤激,反问道:“你又是谁?到这里干什?”手执火把人喝道:“小贼,这位是荆州府凌大人,你好在胆子,半夜三更到这里来,想造反吗?快跪下!”狄云冷笑声,浑不理会。
丁典擦干眼泪,问道:“霜华是哪天去世?生什病?”语音竟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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