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芳从床帷中张望,见万震山从腰间拔出柄匕首来,轻轻插入自己胸膛。他胸口衣内显然垫着软木、湿泥、面饼之类东西,匕首插进去,便即留着不动。
戚芳心中刚有些明白,便听得万震山大声道:“吴坎,你还不跪下!”跟着压低嗓子学着吴坎声音道:“师父,这是你逼,须怪不得弟子!”万震山大叫声“哎哟!”飞起腿,踢开窗子,叫道:“小贼,你……你竟敢行凶!”
只听得砰声响,有人踢开房门,万圭当先抢进(他知道该当这时候破门而入),鲁坤、孙均、卜垣等众弟子跟着进来。万震山按住胸口,手指间鲜血涔涔流下(多半手中拿着小瓶红水),他摇摇晃晃,指着窗口,叫道:“吴坎这贼……刺刀,逃走!快……快追!”说这几句,身子斜,倒在床上。
万圭惊叫:“爹爹,爹爹,你伤得怎样?”
鲁坤、孙均、卜垣、冯坦、沈城五人先后跃出窗子,大呼小叫地追出去。府中前前后后,许多人都惊呼叫嚷起来。
道:“哼,你当不知道?你带那卖药郎中来到荆州城,这人其实是个江洋大盗,吴坎,你和他勾结,想要闯进……”
“师父……闯进什?”
“要闯进凌知府公馆,去盗份机密公文,是不是?吴坎,你……你还想抵赖?”
“师父,你……你怎知道?师父,请你老人家瞧在弟子平日对你孝顺份上,原谅这遭,弟子再也不敢!”
“这样件大事,哪能就这算?”
戚芳伏在床底,只觉得吴坎尸身越来越冷。她心中害怕之极,可是动也不敢动。公公躺在床上,丈夫站在床前。
只听得万震山低声问道:“有人起疑没有?”万圭道:“没有,爹,你装得真象。便如杀戚长发那样,没半点破绽。”
“便如杀戚长发那样,没半点破绽!”这句话象把锋利匕首,刺入戚芳心中。她本已隐隐约约想到这件大事,但她决计不敢相信。“公公直对和颜悦色,丈夫向来温柔体贴,怎会杀害爹爹?”但这次她是亲眼看见,他们布置
戚芳发觉,万震山学吴坎口音,其实并不很象,只是压低嗓门,说得十分含糊,每句话中总是带上“师父”称呼,同时不断自称“弟子”,在旁人听来,自然会当是吴坎在说话。何况,大家眼见吴坎走进房来,听到他和万震山说话,接着再说之时,声音虽然不象,但除吴坎之外,又怎会另有别人?而且万震山话中,又时时叫他“吴坎”。
只见万震山轻轻托起吴坎尸体,慢慢弯下腰来,左手掀开床帷。戚芳吓得颗心几乎停止跳动:“公公定然发现,这下他非扼死不可!”灯光朦胧之下,只见个脑袋从床底下钻进来,那是吴坎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真象是死金鱼头。戚芳只有拚命向旁避让,但吴坎尸身不住挤进来,碰到她腿,又碰到她腰。
只听万震山坐回椅上,厉声喝道:“吴坎,你还不跪下?绑你去见凌知府,饶与不饶,是他事,可作不主。”
“师父,你当真不能饶恕弟子?”
“调·教出这样弟子来,万家颜面也给你丢光,……还能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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