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回到自己屋子,先在窗外侧耳顷听,房中并无声息,低声道:“小郡主,是回来。”他生怕贸然爬进窗去,给那女子砍上刀,刺上剑,怀中那几大包伤药可得自己先用。小郡主喜道:“嗯,等你好久啦。”韦小宝爬入房中,关上窗,点亮蜡烛,揭开帐子,见两个少女并头而卧。那女子与他目光触,立即闭上眼,小郡主却睁着双明亮澄澈眼睛,目光中露出欣慰之意。
韦小宝道:“小郡主,给你敷伤药。”小郡主道:“不,先治师姊。
请你将伤药给,替她敷。”韦小宝道:“什你啊,叫也不叫声。”小郡主涩然笑,问道:“你到底叫什名字?听他们叫你桂公公。”韦小宝道:“桂公公,是他们叫,你叫
太后这老婊子下毒手打,在宫中再耽下去,老子迟早老命难保,还是尽早溜之大吉为妙。”
他向有火光处走去,却是几名侍卫正在巡逻,见到他,抢着迎上来。
韦小宝问道:“宫里侍卫兄弟们有多少人受伤?”人道:“回公公:有七八人重伤,十四五人轻伤。”韦小宝道:“在那里治伤,带去瞧瞧。”众侍卫齐道:“公公关心侍卫兄弟,大夥儿没个不感激。”便有两名侍卫领路,带着韦小宝到众侍卫驻守宿卫值班房。
二十来名受伤侍卫躺在厅上,四名太医正忙着给众人治伤。
韦小宝上前慰问,不住夸奖众人,为保护皇上,奋不顾身,英勇杀敌,询问伤者姓名。众侍卫登时精神大振,似乎伤口也不怎痛。韦小宝问道:“这些反贼到底是那路?是鳌拜那厮手下吗?”名侍卫道:“似乎是汉人。却不知捉到活口没有?”
韦小宝询问众侍卫和刺客格斗情形,眼中留神观看太医用药。众侍卫有受刀枪外伤,有受拳掌内伤,又或是断骨挫伤。韦小宝道:“这些伤药,身边都得备上些,倘若宫中侍卫兄弟们受伤,来不及召请太医,好先给大夥儿治治。哼,这些刺客穷凶极恶,天大胆子,今天没网打尽,难保以后不会再来。”
几名侍卫都道:“桂公公体恤侍卫兄弟,真想得周到。”
韦小宝说道:“刚才受三名刺客围攻,杀名,另外两个家伙逃走,可是后腰也给刺客重重打掌,这时兀自疼痛。”心道:“老婊子来行刺老子,难道不是刺客?老子这次可没说谎。”四名太医听,忙放下众侍卫,齐过来,解开他袍子察看,果见后腰有老大块乌青,忙调药给他外敷内服。
韦小宝叫太医将各种伤药都包大包,揣在怀里,问明外敷内服用法,再取两块敷伤用夹板,又夸奖阵,慰问阵,这才离去。
他见识幼稚,说话乱七八糟,殊不得体,夸奖慰问之中,夹着不少市井粗口。从侍卫虽然出身宗室贵族,但大都是粗鲁武人,对于“奶奶,十八代祖宗”原就不如何看重,本来给刺客打伤,自觉艺不如人,待见皇上最宠幸桂公公也因与刺客格斗而受伤,沮丧之余,忽蒙桂公公夸奖,那等于皇上传旨嘉勉,就算给他大骂顿,心中也着实受用,何况是赞得天花乱坠?这番当真心花怒放,恨不得身上伤口再加长加阔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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