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笑道:“阁下何必太谦?请上座!”
那书生摇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得与众位英雄并坐,已是生平最大幸事,又怎敢上座?陈总舵主,你刚才问姓名,未及即答,好生失敬。在下姓李,草字西华。”陈近南,柳大洪等听他自报姓名,均想:“武林之中,没听到有李西华这号人物,那多半假名。但少年英雄之中,也没听到有哪位身具如此武功。”
波为吴三桂所杀,他日日夜夜所想,就是如何杀吴三桂,听陈近南这说,首先叫出来:“正是,哪个杀吴三桂,天下英雄都奉他号令。”
陈近南道:“沐小公爷,敝会就跟贵府立这个誓约,是贵府英雄杀吴三桂,天地会上下都奉沐王府号令……”沐剑声接着道:“是天地会英雄杀吴三桂,云南沐家自沐剑声以次,个个都奉天地会陈总舵主号令!”两人伸来手来,拍声,击掌。
江湖之上,倘若三击掌立誓,那就决计不可再有反悔。
二人又待击第二掌,忽听得屋顶有人声长笑,说道:“要是杀吴三桂呢?”东西屋角上都有人喝问:“什人?”天地会守在屋上人抢近查问。接着拍声轻响,人从屋面跃入天井,厅上长窗无风自开,个青影迅捷无伦闪将进来。
东边关安基,徐天川,西边柳大洪,吴立身同时出掌张臂相拦。那人轻轻纵,从四人头顶跃过,已站在陈近南和沐剑声身前。
关徐柳吴四人合力,居然没能将此人拦住。此人足刚落地,四人手指都已抓在他身上,关安基抓住他右肩,徐天川抓住他右胁,柳大洪捏住他左臂,吴立身则是双手齐施,抓住他后腰。四人所使全是上乘擒拿手法。那人并不反抗,笑道:“天地会和沐王府是这样对付好朋友?”
众人见这人身青衣长袍,约莫二十三四岁,身形高瘦,瞧模样是个文弱书生。
陈近南抱拳道:“足下尊姓大名?是好朋友?”
那书生笑道:“不是好朋友,也不来。”突然间身子急缩,似乎成为个肉团。关安基等四人手中陡然松,都抓个空。嗤嗤裂帛声中,团青影向上拔起。
陈近南声长笑,右手疾抓。那书生脱却四人掌握,猛感左足踝上陡紧,犹如铁箍般箍住。他右足疾出,径踢陈近南面门。这脚劲力奇大,陈近南顺手提起身旁茶几挡,拍声,张红木茶几登时粉碎。陈近南右手甩出,将他往地下掷去。那书生臀部着地,身子却如在水面滑行,在青砖上直溜出去,溜出数丈,腰挺,靠墙站起。关安基,徐天川,柳大洪,吴立身四人手中,各自抓住块布片,却是将那书生身上青布长袍各自拉大片下来。这几下兔起鹘落,动作迅捷无比。六人出手干净利落,旁观众人看得清楚,忍不住大声喝彩。这中间喝彩声最响,还是那“铁背苍龙”柳大洪。吴立身连连摇头,脸上却是又惭愧,又佩服神情。陈近南微笑道:“阁下既是好朋友,何不请坐喝茶?”那书生拱手道:“这杯茶原是要叨扰。”踱着方步走近,向众人团团揖,在最末张椅子上坐下。各人若不是亲眼见他显示身手,真难相信这样个文质彬彬书生,竟会身负如此上乘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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