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脸上红,慢慢伸手接过,说道:“你甘冒大险,原来……原来是去为取这根钗儿。”心中酸,眼眶儿红,将头转过去。
韦小宝笑道:“也没什危险。”心想:“这叫做好心有好报,不去取这根钗儿,捞不到件黄马褂。”他带劣邺人从禁宫城后门神武门出宫。其时天色尚未大亮,守门侍卫见是桂公公带同两名小太监出宫,除巴结讨好,谁来多问句?
方怡出得宫来,走出十余丈后,回头向宫门望眼,百感交集,真似隔世为人。
韦小宝在街边雇三顶小轿,吩咐抬往西长安街,下轿另雇小轿,到天地会落脚处两条胡同外下轿,
十分奇怪。嗯,可对人宣称,为擒拿鳌拜,你奉之命,假扮太监,现下元凶已除,自然不能老是假扮下去。小桂子,将来你读点书,封你做个大官儿。”
韦小宝道:“好啊!只不过见书本子就头痛。少读点书,你封官儿,也就小些好。”
康熙坐在桌前,提起笔来,给父皇写信,禀明自己不孝,直至此刻方知父皇尚在人世,民中欢喜逾恒,即日便上山来,恭迎圣驾回宫,重理万机,而儿子亦得重接亲颜,写得几行字,忽想:“这封信要是落入旁人手中,那可大大不妥。小桂子倘若给人擒获或者杀死,这信就给人搜去。”
他拿起那页写半张信纸,在烛火上烧,又提笔写道:“敕令御前侍卫副总管钦赐黄马褂韦小宝前赴五台山带公干,各省文武*员受命调遣,钦此。”
写毕,盖御宝,交给韦小宝,笑道:“封你个官儿,你瞧是什。”
韦小宝睁大眼,只识得自己名字,和“五、、文”三个字,共六个字,而“韦”字和“宝”字也跟“小”字上下相凑才识得,要是分开,就认不准,摇头道:“不识得是什官。是皇上亲封,总不会是小官罢?”
康熙笑著将那道敕令读遍。韦小宝伸伸舌头,道:“是御前侍卫副总管,厉害,厉害,还赏穿黄马褂呢。”康熙微笑道:“多隆虽是总管,可没黄马褂穿。你这事如能办得妥当,回宫后再升你官。只不过你年纪太小,官儿太大不像样,咱们慢慢来。”韦小宝道:“官大官小,也不在乎,只要常常能跟你见面,那就很好。”
康熙又喜又悲,说道:“你此去切小心,行事务须万分机密。这道敕令,如不是万不得已,不可取出来让人见到。这就去罢!”
韦小宝向康熙告别,见东方已现出鱼肚白,回到屋里,轻轻开门进去。
方怡并没睡著,道:“你回来。”韦小宝道:“万事大吉,咱们这就去宫罢。”沐剑屏迷迷糊糊醒转,道:“师姊很是担心,怕你遇到危险。”韦小宝笑问:“你呢?”沐剑屏道:“自然也担心。你没事罢?”韦小宝道:“没事,没事。”只听得钟声嫌诏,宫门开启,文武百官便将陆续进宫候朝。韦小宝点燃桌上蜡烛,察看二人装束并无破绽,笑道:“你二人生得太美,在脸眄擦些泥沙灰土罢。”沐剑屏有些不愿意,但见方怡伸手在地下尘土往脸上搽去,也就依样而为。韦小宝将从太后床底盗来三部经书也包入包袱,摸出那枝银钗,递给方怡,说道:“是这根钗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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