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尼道：“咱们就做暗号去。”跃出窗外，拉
韦小宝
手，出隆福门，过永寿宫、体元殿向北来到火场。韦小宝拾起
根炭条，在块木片上画只雀儿
侍卫也挡不住师太。只不过……这不免大开杀戒。师太只顾杀人，就不能静静瞧东西。”他可真不愿跟白衣尼就这样硬闯皇宫。
白衣尼点点头：“那也说得是，今天晚上趁黑闯宫便。你在客店等著
，以免遭遇危险。”韦小宝道：“不，不，跟你起去。你个人进宫，不放心。皇宫里可熟得到家，地方熟，人也熟。你想瞧什
地方，带你去便是。”白衣尼不语，呆呆出神。
到得二更天时，白衣尼和韦小宝出客店，来到宫墙之外。韦小宝道：“咱们绕到东北角上，那边宫墙较矮，里面是苏拉杂役所住所在，没什侍卫巡。”白衣尼依著他指点，来到北十三排之侧，抓住韦小宝后腰，轻轻跃进宫去。
韦小宝低声道：“这边过去是乐寿堂和养性殿，师太你想瞧什地方？”白衣尼沉吟道：“什地方都瞧瞧。”向西从乐寿堂和养性殿之间穿过，绕过道长廊，经玄穹宝殿、景阳宫、钟粹宫而到御花园中。
白衣尼虽在黑暗之中，仍行走十分迅速，转弯抹角，竟无丝毫迟疑，遇到侍卫和更夫巡查，便在屋角或树林后躲。韦小宝大奇：“她怎地对宫中情形如此熟悉？她以前定是在宫里住。”跟著她过御花园，继续向西，出坤宁门，来到坤宁宫外。白衣尼微踌躇，问道：“皇后是不是住在这里？”韦小宝道：“皇上还没大婚，没有皇后。从前太后住在这里，现今搬到慈宁宫去。眼下坤宁宫没人住。”白衣尼道：“咱们去瞧瞧。”来到坤宁宫外，伸手按上窗格，微使劲，窗闩嗤嗤轻响，已然断，拉开窗子，跃进去。韦小宝跟著爬进。
坤宁宫是皇后寝室，韦小宝从没来过，这寝宫久无人住，触鼻阵灰尘霉气。月光从窗纸中映进些微光，依稀见到白衣尼坐在床沿上，动也不动。过会，听得扑簌簌有声，却是她眼泪流上衣襟。
韦小宝心道：“是，她多半跟陶姑姑样，本来是宫里宫女，服侍过前朝皇后。”只见她抬头瞧著屋梁，低道道：“周皇后，就是……就是在这里自尽死。”韦小宝应道：“是。”心下更无怀疑，低声道：“师太，你要不要见姑姑？”
白衣尼奇道：“你姑姑？她是什人？”韦小宝道：“姑姑姓陶，叫作陶红英……”白衣尼轻声惊呼：“红英？”韦小宝道：“是啊，说不定你认识她。姑姑从前是服侍祟祯皇帝长。”
白衣尼道：“好，好。她在哪里？你快……快去叫她来见。”她直泰然自若，即就那日在清凉寺中行刺康熙，尽管行动迅速，仍不失镇静，可是此刻语音中竟显得十分焦急。
韦小宝道：“今晚是叫不到。”白衣尼连问：“为什？为什？”韦小宝道：“姑姑忠于大明，曾行刺鞑子太后，可惜刺她不死，只好在宫里躲躲藏藏。她要见暗号之后，明晚才能相见。”白衣尼道：“很好，红英这丫头有气节。你做什暗号？”韦小宝道：“跟姑姑约好。在火场上堆个石堆，插根木条，她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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