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船到塘沽,韦小宝、索额图等行人登岸陆行,经天津而至。韦小宝重入都门,当真是恍如隔世,心花怒放,飘飘欲仙,立刻便去谒见皇帝。
康熙在上书房传见。韦小宝走到康熙跟前,跪下磕头,还没站直身子,心下猛地里悲喜交集,忍不住伏在地下放声大哭。康熙见韦小宝到来,心中有大半欢喜,也有小半恼怒,心想:“这小子无法无天,竟敢再违旨。这次虽派他差使,却也要好好惩戒他番,免得这小子恃宠而骄,再也管束他不住。”岂知韦小宝见面竟会大哭,康熙心肠却也软,笑道:“他妈,你这小子见老子,怎哭起来?”韦小宝哭道:“奴才只道这生世,再也见不着皇上。今日终于得见,实在是欢喜得紧。”康熙笑道:“起来,起来!让瞧瞧你。”韦小宝爬起身来,满脸眼泪鼻涕,嘴角边却已露着微笑。康熙笑道:“他妈,你这小子倒也长高。”童心忽起,走下御座,说道:“咱们比比,到底是你高还是高。”走过去和他贴背而立。韦小宝眼见跟他身高相若,但皇上要比高矮,岂能高过皇上,当即微微弯膝。
康熙伸手在两人头上比,自己高约莫寸,笑道:“咱们般高矮。”转身走开几步,笑问:“小桂子,你生几个儿子?”韦小宝道:“奴才不中用,只生两个儿子,个女儿。”康熙哈哈大笑,说道:“这件事可比你行。已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韦小宝道:“皇上雄才大略,自然……自然这个不起。”康熙笑道:“几年不见,你学问还是没半点长进。生儿女事,跟雄才大略有甚干系?”韦小宝道:“从前周文王有百个儿子,凡是好皇帝,儿子也必定多。”康熙笑问:“你又怎知道?”韦小宝道:“皇上派奴才去钓鱼,咱俩个好比周文王和姜太公。周文王事,奴才自然要问问清楚,免得见到皇上之时,回不上话。”这几年来康熙忙于跟吴三桂打仗,昼夜辛劳,策划国事,身边少韦小宝这个少年臣子说解闷,有时着实无聊,此时君臣重逢,甚是开心,说好会闲话,问他在通吃岛上生涯,又问起风土民情。
韦小宝道:“台湾土地肥美,气候温暖,出产很多,百姓日子过得挺快·活,得知皇上准许他们在台湾住下去,个个感激皇恩浩荡,都说皇上是不折不扣鸟生鱼汤。”康熙点头道:“施政以不扰民为先。百姓既然在台湾安居乐业,强要他们迁入内地,实是大大扰民。朝中大臣不明台湾实情,妄发议论,险些误大事。你和施琅力加劝谏,功劳不小。”韦小宝噗声跪倒,磕头道:“奴才多次违旨,杀十七八次头都是应该,不论有甚功劳,皇上都不必放在心上。只求皇上开恩。饶奴才性命,准许在你身边服侍。”
康熙微笑道:“你也知道杀十七八次头也是应该,就可惜你没十八颗脑袋,否则话,定要砍下十七颗来。”韦小宝道:“是,是。奴才脑袋也不要多,只要留得颗,有张嘴巴说话吃饭,也就心满意足。”康熙道:“这颗脑袋留不留,那得瞧你今后忠心不忠心,是不是还敢违旨。”韦小宝道:“奴才忠字当头,忠心耿耿,赤胆忠心,尽忠报国。”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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