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险峻,愈来愈陡,李沅芷和曾参将紧紧跟着夫人骡车,生怕骡子个失脚,车子跌入山谷,那可是粉身
说几句话。
陆菲青只听懂几个字,甚“可兰经”、“故乡”。那黄衫女郎跟着又说,语音朗朗,似乎是说:“不夺回神圣可兰经,誓死不回故乡。”众回人都轰然宣誓。黯淡灯光之下,见人人面露坚毅愤慨之色。众人说罢,举杯饮而尽,随即低声议论,似是商量甚法子。陆菲青心头揣摩,看来这群回人有部视为圣物经书给人夺去,现下要去夺回来。
他这猜没猜错,原来这群回人属于天山北路个游牧部族。这部族人多势盛,共有近二十万人。那高身材人叫木卓伦,是这部族首领,武功既强,为人又仁义公正,极得族人爱戴。黄衫女郎是他女儿,名叫霍青桐。她爱穿黄衫,小帽上常插根翠绿羽毛,因此得上个漂亮外号,天山南北武林中人,很多知道“翠羽黄衫霍青桐”名头。
这族人以游牧为生,遨游大漠,倒也逍遥快乐。但清廷势力进展到回部后,征敛越来越多。木卓伦起初还想委曲求全,尽量设法供应。哪知满官贪得无厌,弄得合族民不聊生。木卓伦和族人商量,都觉如此下去实在没有生路,几次派人向满官求情,求减征赋,岂知征赋没有减少,反而引起清廷疑虑。正黄旗满洲副都统、兼镶红旗护军统领、定边将军兆惠其时奉旨在天山北路督办军务,侦知这族有部祖传手抄可兰经,得自回教圣地麦加,数十代由首领珍重保管,乃这族圣物,于是乘着木卓伦远出之际,派遣高手,竟将经书抢来,他想以此为要挟,就不怕回人反抗。木卓伦在大漠召开大会,率众东去夺经,立誓便是埋骨关内,也要教圣书物归原主。此刻他们是于晚祷之前,重申前誓。
陆菲青得知这些回人图谋与己无关,不想再听下去,正待抽身回去,忽见帐中回人全都伏下来祈祷。他连忙站起,哪知这瞬之间,霍青桐已见到帐外有人窥探,在父亲耳边低声说:“外边有人!”长身纵出帐来,见个人影正向树林跑去,身法极快,她手扬,颗铁莲子向他打去。
陆菲青听得背后股疾风,知有暗器袭来,微微侧身,这时双手仍捧着茶壶,伸出右手食指,看准铁莲子向下轻轻拨,铁莲子自平飞变为下跌。他左手拿着茶壶,以食中两指揭开壶盖,铁莲子扑跌入壶中。他头也不回,施展轻功如飞回店。
到店时大伙均已安睡。店伙道:“老先生,溜达这久,看夜景?”陆菲青胡乱答应声,走进房中,取出茶壶里铁莲子,见是精钢打成,上面刻着根羽毛,便随手放入囊中。
次日早,镖行大队先行。趟子手“武——维扬”路喊出去,镇远镖局杆八卦镖旗在前开道。陆菲青看这镖行骡驮并不沉重,几名镖师全都护着阎世魁。看来他所背那个红布包袱才是真正要物。镖行中原有保红镖规矩,大队人手只护送几件珍宝,至于包中是甚“玩意儿”,他也不去理会。
镖行行人走后,曾参将率领兵丁也护送着夫人上路。
日中在黄岩子打尖,路是上山斜路,预计当日赶着翻过三条长岭,在岭下三道沟落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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