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宏道:“那定是思念过世几位公子?”
周仲英不语,又叹口气。陈家洛连使眼色,要
对得住她?于是留下封信,早就先行走。
到得河南省境,只见沿河百姓都因黄水大涨而人心惶惶。
徐天宏见灾象已成,暗暗叹息,心想:“黄河虽属天灾,但只要当道者以民为心,全力施为,未始没有挽救之道,但做官都当河工是肥缺,上任就大刮特刮,几时有刻把灾害放在心上?”
依着记号寻到开封,在汴梁豪杰梅良鸣家中遇见群雄。
众人见他无恙归来,欢忭莫名。梅良鸣张宴接风。这时章进、卫春华、心砚各人伤都已将息好。石双英赴回疆送信未回,常氏双侠还在探听文泰来下落,蒋四根则到黄河边上查察水势去。
徐天宏对周仲英不提周大奶奶与周绮之事,心想反正天内她们就会赶到,怕他细问起来,难以措辞,只对群雄说起途中曾听到余鱼同消息,知他受重伤,与个女扮男装少女在起,却不知是谁。众人议论会,猜想不出,都甚挂念,但知余鱼同向来机警能干,必能设法养伤避敌。
次日清晨,周绮独自个来到梅家,与父亲及众人见,众人又各大喜。厮见后,周绮悄悄对徐天宏道:“你过来,有话对你说。”徐天宏心怀鬼胎,料想这位姑娘定怪他不告而别,要大大责骂顿,打定主意:“任她怎骂,决不顶撞句就是。”慢慢走到她跟前。周绮悄声道:“妈不肯来见爹,你给想个法儿。”徐天宏放下心,说道:“那请你爹去见她。”周绮道:“妈也不肯见他,口口声声,说爹没良心。”徐天宏沉吟半晌,说道:“好,有法子。”轻轻嘱咐几句。周绮道:“这成?”徐天宏道:“定成,你先去吧。”
徐天宏待周绮出门,和众兄弟闲谈会,向梅良鸣请问本地名胜,看看时候已到,悄对周仲英道:“周老爷子,听说这里铁塔寺旁修竹园酒家,好酒是河南全省都出名,却是不可不尝。”听到好酒,周仲英兴致极高,笑道:“好,来作东,请众兄弟同去畅饮番。”徐天宏道:“这里省城之地,捕快耳目众多,咱们人多去不好。就由总舵主和小侄两人陪老爷子去。怎样?”周仲英道:“好,究竟是老弟顾虑周详。”于是约陈家洛,三人径投铁塔寺来。
那修竹园果是个好去处,杯盘精洁,窗明几净,徐天宏四下望,找个雅座。三人饮酒吃黄河鲤鱼,谈论当年信陵公子在大梁大会宾朋、亲迎侯嬴故事。陈家洛叹道:“大梁今犹如是,而夷门鼓刀侠烈之士安在哉?信陵公子世之雄,竟以醇酒妇人而终。今日汴梁,仅剩夷山丘。”酒酣耳热,击壶而歌,高吟起来:“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周徐二人也不懂他唱是甚歌。
三人喝到酒意五分,徐天宏举杯对周仲英道:“周老爷子今日父女团圆,小侄敬你杯。”周仲英喝,叹口气。徐天宏道:“周老爷子心头不快,是可惜铁胆庄被烧?”周仲英道:“家财是身外之物,区区个铁胆庄,又有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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