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章垓又叩几个头,站起身来,倒退而出。乾隆向其余大臣道:“尹某办事必有情弊,督抚详加查明参奏,不得循私包庇,致干罪戾。”几个大臣连声答应。乾隆道:“出去吧,十万石军粮马上征集运去。”那几名大臣诺诺
:“打倒他们。”赵半山会意,窜出数步,发出三枚钱镖,三名旗兵登时倒地。陈家洛跟着两颗围棋子,打中那武官和另名旗兵穴道。两人纵身过去,将五人提到暗处,剥下旗兵号衣,自己换上,将官兵抛在墙角。
两人又乘屋顶巡哨转身,跳入围墙,在火把照耀下大模大样走进院子,里面成千名官兵来来往往,怎分辨得清已有外敌混入?更进内院,只见院内来往巡卫都是高职武官,不是总兵便是副将,只是人数远比外面为少。两人找到空隙,缩身,窜入屋檐之下,攀住椽子,屏息不动,待得数名武官转过身来,早已藏好。隔半晌,陈家洛见行藏未被发觉,双脚勾住屋梁,挂下身子,舐湿窗子,张眼内望。赵半山守在他身后卫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防敌人。他二人当真是艺高人胆大,于如此戒备森严之下窥敌,实是险到极处。
陈家洛见里面是座三开间大厅,厅上站着五六个人,都是身穿公服大官,人背向而坐,看不见他相貌,只见这几个大官恭恭敬敬,目不邪视。
这时外面又走进个*员,向坐着那人三跪九叩首行起大礼来。陈家洛大吃惊,心想:“这是参见皇帝仪节,难道皇帝微服到杭州不成?”正疑惑间,只听那官说道:“臣浙江布政司尹章垓叩见皇上。”陈家洛听得清清楚楚,心道:“果然是当今乾隆皇帝,怪不得这样大势派。”
只听皇帝哼声,沉声说道:“你好大胆子!”尹章垓除下朝冠,连连叩头,不敢作声。皇帝隔半晌,说道:“派兵征讨回疆,听说你很不以为然。”陈家洛又是惊,心道:“怎这皇帝声音好熟?”
尹章垓面叩头,面说道:“臣该死,臣不敢。”皇帝道:“要浙江赶运粮米十万石,供应军需,你为甚胆敢违旨?”
尹章垓道:“臣万死不敢,实因今年浙江歉收,百姓很苦,时之间征调不及。”皇帝道:“百姓很苦,哼,你倒是个爱民好官。”尹章垓又连连叩头,连说:“臣该死。”皇帝道:“依你说怎办?大军粮食不足,急如星火,难道叫他们都饿死在回疆?”尹章垓叩头道:“臣不敢说。”皇帝道:“有甚不敢说,你说吧。”尹章垓道:“万岁爷圣明,教化广被,回疆夷狄小丑,其实也不劳王师远征,只须派名大臣宣之以德,边民自然顺化。”皇帝哼声,并不说话。
尹章垓又道:“古人云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圣上若罢远征之兵,天下皆感恩德。”皇帝冷冷道:“定要派兵征伐,那天下就是怨声载道。”尹章垓拚命叩头,额角上都是鲜血。皇帝嘿嘿笑,说道:“你倒有硬骨头,竟敢对朕顶撞!”转身,陈家洛这惊更是厉害。
原来这皇帝竟是今日在灵隐三竺遇见东方耳。陈家洛虽然见多识广,临事镇静,这时也不禁出身冷汗。
只听得乾隆皇帝道:“起去!你这顶帽儿,便留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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