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各处,彩声雷动。
内侍拿出酒果菜肴,服侍皇上饮酒赏花。游船缓缓在湖面上滑去,掠过各艘花舫,这时正所谓如行
在大发脾气,不奉传呼,谁都不敢入内,各人战战兢兢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哼声。有几名御前侍卫更是吓得脸色苍白,惟恐皇上忽然又要怪罪。
乾隆心乱如麻过大半天,忽听得外面悠悠扬扬阵丝竹之声,由远而近,经过抚署门口,又渐渐远去。过会,又是队丝竹乐队过去。他是太平皇帝,素喜声色,听这片乐声缠绵宛转,不由得动心,叫道:“来人呀!”
名侍卫学士走进来,那是新近得宠和珅。此人善伺上意,连日乾隆颇有赏赐。众侍从听得皇帝呼唤,忙推他进入。
乾隆道:“外面丝竹是干甚?你去问问看。”和珅应声而出,过半晌,回来票告:“奴才出去问过,听说今儿杭州全城名妓都在西湖上聚会,要点甚花国状元,还有甚榜眼、探花、传胪。”乾隆笑骂:“拿国家抡才大典来开玩笑,真是岂有此理!”
和珅见皇上脸有笑容,走近步,低声道:“听说钱塘四艳也都要去。”乾隆道:“甚钱塘四艳?”和珅道:“奴才刚才问杭州本地人,说道是四个最出名妓女。街上大家都在猜今年谁会点中花国状元呢?”乾隆笑道:“国家状元由来点。这花国状元谁来点?难道还有个花国皇帝不成?”和珅道:“听说是每个名妓坐艘花舫,舫上陈列恩客报效金银钱钞、珍宝首饰,看谁花舫最华贵,谁收缠头之资最丰盛,再由杭州风流名士品定名次。”
乾隆大为心动,问:“他们甚时候搞这玩意儿”和珅道:“就快啦,天再黑点儿,花舫上万灯齐明,就来选花魁!皇上如有兴致,也去瞧瞧怎样?”乾隆笑道:“就恐遭人物议。要是太后得知去点甚花国状元,怕要说话呢,哈哈!”和珅道:“皇上打扮成平常百姓样,瞧瞧热闹,没人知道。”乾隆道:“也好,叫大家不可招摇,咱们悄悄瞧就回来。”
和珅忙侍候乾隆换上件湖绉长衫,细纱马褂,打扮成缙绅模样,自己穿寻常士人服色,带白振等几十名侍卫,往西湖而去。
行人来到湖畔,早有侍卫驾游船迎接。此时湖中处处笙歌,点点宫灯,说不尽繁华景象、旖旎风光。只见水面上二十余花舫缓缓来去,舫上挂满纱帐绢灯。乾隆命坐船划近看时,见灯上都用针孔密密刺人物故事,有是张生惊艳,有是丽娘游园。更有些舫上用绢绸扎成花草虫鱼,中间点油灯,设想精妙,穷极巧思。乾隆暗暗赞叹,江南风流,果非北地所及。成百艘游船穿梭般来去,载着寻芳豪客,好事子弟。各人指指点点,品评各艘花舫装置精粗优劣。
忽听锣鼓响起,各船丝竹齐息。个个烟花流星射入空际,灿烂照耀,然后嗤声,落入湖中。起先放是些“永庆昇平”、“国泰民安”、“天子万年”等歌功颂德吉祥烟火,乾隆看得大悦,接着来则是“群芳争艳”、“簇簇莺花”等风流名目。
烟花放毕,丝竹又起,个“喜迁莺”牌子吹毕,忽然各艘花舫不约而同拉起窗帷,每艘舫中都坐着个靓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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