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忽然起沉默,好像意识到,讨论身体是危险,羞耻,虽然说不是那个,但好像就是那个。
可是即便不讲,李燃还是没有停下揪扯她碎发手指,像她无意中要求样,动作轻轻。见夏不自觉将头往床栏杆那边靠得更近些,让头发垂得更长些,怕他胳膊抬久会累。
摇晃列车更像条船,在麻酥酥快乐里,困意如海浪波波席卷过来,她迷迷糊糊闭上眼睛。
好像听见李燃说,见夏,散着头发很好看。
唔。
车厢里此起彼伏鼾声让她感到安全,“没。喜欢。”
“喜欢什?”
“小时候家旁边开间湖北理发店,老板娘自己个人,只带个洗头发学徒,什活都是她自己干。有年过年前,她给剪短头发。”
“后来怎还是留长?”
“头发长得太快,刘海总挡眼睛,总去剪,剪次五块钱,妈觉得老板娘开始怂恿她给剪短头发就是不安好心,干脆还是让留长。后来再也没去理发店剪过头发,马尾辫都往后梳,大光明,不用刘海,实在太长,就自己在家剪剪发梢。”
。包厢内白色灯光太亮,完全看不到外面样子,倒是映出两个人脸。她喊他,你不是带数码相机吗,给,拍张!
第张忘关闪光,只拍出片白;第二张总归拍出人影,却和亲眼看到差许多。李燃说,数码相机就是这样,好在轻点,出去玩带着方便,以后给你用单反拍,再用电脑PS,听说会好很多。
“调完更接近人眼睛看见,有可能比眼睛看到色调还好看。”他说。
“用眼睛记住就行。”她托腮看着外面。
凶归凶,李燃终究还是看不过他们包厢里面个老奶奶费劲巴拉地爬中铺,把自己下铺让出去。见夏也见不得他那高个子把自己往中铺塞,又跟他换位置。
以后可以经常去剪头发,长头发也可以经常修,只要你喜欢。
唔。
困吗?
陈见夏安然睡去。
她忘自己做什样梦,起床太急,梦境迅速褪色。天才蒙蒙亮,李燃在下铺侧卧睡得酣熟,无
李燃问:“跑题吧,问你喜欢什,你说哪儿跟哪儿啊。”
见夏不好意思:“直记得,老板娘撩头发时候,头皮麻酥酥,很舒服。喜欢这个。”
“那平时揉你脑袋你生什气?”
“要轻轻!”见夏用气声喊,“你跟揉面似!说是——”
“知道你说什意思,也是,往耳朵里吹气儿似,也很舒服。”
十点全车熄灯,只有走廊窗下亮着盏盏橘色小夜灯。见夏躺在中铺,因为平日都习惯学到凌晨再睡,此时还清醒得很。她盯着上铺床底板发呆,随着列车摇晃,晕乎乎,想起小时候做数学题,根据单节铁轨长度和火车发出震动频率计算车速……
人生应该多点这样强制黑暗,因为什都做不,反而感觉到自己。
也感觉到李燃在玩她从床栏边垂下去长发。痒痒。
“你也睡不着吗?”
“舍不得睡觉,”李燃平躺着,胳膊高高举起,用食指缠绕她头发玩,“以为你睡。吵醒你吗?那不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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