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房子时候,妈妈说,女儿才上班年,哪来那多钱,两室两厅够,她在外面有大发展,反正又不回来住。
母女积怨太深,她又离家太早,话是没错,但从郑玉清嘴里讲出来,就是不对劲。
陈见夏在电话里回道,那万回去呢?睡哪儿,睡沙发?
女儿到底是大金主,硬气。见夏从气息声就能听出来妈妈怒得彻底,居然忍住没有破口大骂,爸爸及时接过话茬,说,没差几个钱,小夏有这份心,那就三室两厅,她过年总要回来吧?以后带男朋友回来会亲家,都没有个住地方,像什话?差那十个平方钱,咱家也不是没积蓄。
爸爸话只是让她舒坦点,仿佛家里还有她地位,还给她留个缝隙。但他们都知道,这“第三间”卧室,未来定是预留给弟弟成家后儿童房,是她亲侄儿。
爸睡?”见夏问。
“这几天托人给开点佳静安定,能睡得踏实点。不睡觉没精神头,且有熬呢,人家大夫跟们说,最好还是移植,不知道排到啥时候呢,还是先正常治疗,每个礼拜该去医院照样去,有个盼头。这病能不能熬得到配型成功,还是看他精神头。家属也要有信心。”
见夏不言。肝移植要排队配型,也不是不能“插队”,但她没这个本事和能量。
“什味儿啊,”见夏吸吸鼻子,“好怪味道,你做什?”
“应该是煮好,”郑玉清连忙起身,“你大姑告诉个偏方,洋葱煮水,护肝。”
她这次冲动也让自己从此失去抱怨资格,有次电话里妈妈提到给弟弟找编外工作需要点钱,家里存定期还差几天拿不出来,让她先汇过来万块应个急,之后再还给她——但往往都没有“之后”。见夏在公司刚开完会,也在气头上,顺嘴提句,既然手头那紧,当初何必买那大房子?
妈妈立刻抓住旧事兴风作浪:“是谁非要给自己留间?还不是为你?你把账算头上?那间屋子就是你,没人惦记,陈见夏们早就当白养你!”
“那就别让出钱,别朝要分钱,以后也别给打电话!”她咬着牙,个字个字往外蹦,“你们养十八年,这套房子还清楚,还得比你养花多!”
挂电话不久,Simon来找她对数据,十万火急,她跑回办公区域拿电脑,又跟着他跑进中型会议室,两人起将刚上线家化、非直
妈妈趿拉着拖鞋往厨房跑,小伟盯着手机屏幕冷笑声:“姐你别管,他们爱信啥就信啥,都说,没有用。让她煮吧,恶心,闻着就想吐。”
房间里不只有洋葱煮水怪味,也有股十分明显老人味:药、樟脑、腐朽。
陈见夏边换鞋边打量客厅陈设,竟有几分怀念——不论房子变成几室几厅、最初装修成什风格,只要日子过起来,餐桌和茶几上便会自动生长出塑料垫,沙发也会增生出牡丹大花防尘罩,好像还是小时候家。
三室厅,间卧室朝北,格局原本应该是个小书房,硬是打个靠墙衣柜,又塞张米二床,陈见夏辗转腾挪半天,终于放弃给行李箱寻找立足之地,自己则坐到床中央换衣服。
人世间好多事说不清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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