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陈见夏坚持自己出钱。和她爸爸治病时候样,这种事李燃从来不与她争,他知道她小时候有多缺钱,也知道陈见夏在用钱来表达爱。
她从来就不是个善于表达人,不曾被好好爱过,所以也不知道如何坦然爱人,只要是她自己想出来方式,他永远支持她。
起飞时候见夏会说,妈妈,起飞。空姐送来香槟,她说,你没喝过香槟吧,酸溜溜,其实不好喝。
李燃没有打断她碎碎念,只在见夏掉眼泪时候帮她擦擦,轻轻地亲她额角。
陈见夏说,其实,上次不是纯粹尽孝,只是因为跨年,你去澳门办事,个人无聊,所以突发
按照家乡规矩,怀孕弟媳不能来阴气太重地方,陈见夏和弟弟起请亲友吃午席,弟弟说,咱妈回来直念叨件事,但她自己也没想到突然……所以也不知道她是真这想,还是随口说。
“说什?”
“她说想把骨灰撒海里,见到大海,就喜欢上,说热带海绿汪汪。”
小伟哽咽:“姐,要不要照她意思办?”
“哪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不懂她。”
“真啊,这玩意儿骗你干什?——照片儿肯定看过,电视上也看过,又不是说不认识这是啥,是大海呗。”
“但你第次见真海?”
“啊,对啊。”
陈见夏鼻酸,说,那要不要拍照啊?给你拍个够,你说怎拍就怎拍。
郑玉清很开心,还把纱巾举起来散在风里,让陈见夏给她拍得“飘逸点”。
德国家哈哈哈哈笑,郑玉清也听不懂他们呜噜呜噜地在说什,但跟着起笑。
“老外还挺有意思。”郑玉清说。
走出红树林,郑玉清看着路牌说,要去上厕所。
“上大号?”
“咋,不行啊?”
陈见夏仰起头,没有用,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淌下来。
“半半吧,半带走,送她去大海。”
陈见夏带着她妈妈骨灰坐头等舱,李燃陪在她身边。
她从小就朝爸妈要公平。
给爸爸花那多钱,妈妈却忽然就走,所以,郑玉清女士也应该得到点公平。他们或许永远都改不,那就从她这里开始改变。
郑玉清是在回省城个星期后去世。
中间个星期,她发足朋友圈,都是陈见夏帮她P,朋友圈封面也换成她最满意张在海边举着纱巾照片,头像是坐在夜间动物园游览车上借着夜灯拍侧影,签名档换成“享受人生,遇见最美丽自己”。
小伟说早上她没起床做早饭,九点钟去叫她时候已经叫不醒,大夫说是心源性猝死,睡梦中过去,应该没什痛苦。
和爸爸葬礼不样,这次陈见夏哭得无法自控。二婶手牵着上小学孙子,边扶着见夏说,到底还是母女连心。
陈见夏在心里说,才不是,恨死她。
“你让站在夜间动物园里等你上大号?现在半夜十点三十五,你是被蝙蝠吓出来吗?”
郑玉清脸红,说,小兔崽子,白养你。
是她对陈见夏讲过万句白养你里面最温柔次。
晴朗白天,郑玉清在圣淘沙说,小夏,这是妈妈第次见到大海。
陈见夏说,你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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