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进店里在试衣间穿上那件吊带裙。刚打开试衣间门,就看到对面镜子。镜中人表情呆滞,脸色暗淡,十几年不变老土马尾辫,整个人被明黄色衬托得好像营养不良村姑。
心情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你应该知道自己是谁,该做什,适合什。”
方才那些空洞大道理在镜子里村姑面前突然就变得极有说服力。她换下衣服,回家,打开书接着复习。饶是谁也无法相信有人会用件明黄色吊带裙来挖苦讽刺自己,十几岁少女,像个苦行僧样修炼坚忍。但是洛枳向善
前方人听到柿子落地难听“吧唧”声,回过头来。洛枳在他目光上移到自己身上前慌忙转身,撒腿就跑。
边跑竟然还在边走神地想,他会不会笑?
她第次让他看自己背影,竟然是这副落荒而逃模样。
她直跑,直跑,两个台阶两个台阶跨上楼,推开宿舍门,然后才想起来大口喘气。
平静会儿才换下惨不忍睹外套和长裤。打开衣柜,看到片阴郁冷色调。
迹。
“9月15日,晴遇到他。很远,第眼是背影。第二眼是从天而降大柿子。”
然后笔尖就那样停在“子”最后个勾上,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洇开成个小蓝点。
两个小时前,她正在学校北苑散步。
初秋天气真很好,北京难得有如此温和好天气。
倒不是她不喜欢彩色。只是不协调。
高考之前,他们高三年级集体在市中心指定医院体检,之后解散各自回家,洛枳把自己盖大堆红戳体检表交给门口坐镇老师,背起书包沿着她们全市最长那条商业街散步,不想回家。高考前种种繁杂事项又完成样,她想,高中就要结束。
抬头看到家淘衣服小店橱窗里面挂着件明黄色吊带裙。那样绚烂耀眼明黄色。
五月天摆出吊带裙,仿佛夏天嚣张预告函。
那天她心情不好。书包里面是大本模拟题和练习卷,高考越来越近。她并不害怕,只是困惑自己到底是离幸福更近还是更远,心中莫名焦躁无法熄灭,任她像平常样规劝自己要忍耐要安分,就是不管用。
地上有斑驳树影,她和小时候样低头认真地走,每走步都要保证踩在地砖最中央十字花上面——小时候和妈妈起去地下服装城给别人扛包送货,妈妈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不上,脚心和小腿都有拉伤酸痛感,妈妈回头看着她,眼睛通红,满是心疼,嘴上却说,你试着每走步都踩在地砖最中间那个小十字上面。她像做游戏样努力遵循着规则,深秋漫长路真就在不知不觉到达目地。
忽然起风,她下意识停住,抬起头。
前方五米处岔路口拐过来个人,正好走在她前方。
即使换外套,仍然是这辈子都不会认错背影。后脑勺两根不安分地立起来头发,端正姿态,微微昂头,又不显得装腔作势。
她正愣着,个大柿子突然结结实实地落下来,掠过她眼前砸在前方不到半米处,如果刚才没有止步话应该是正中头顶。不过它尸体仍然溅洛枳身脏兮兮汁水——很惨烈,无论是柿子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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