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有点儿焦急地又问遍:“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奔奔啊?”
最终余周周还是摇摇头:“不是。”丹丹闻声长出口气,好像终于放心样,继续眼珠子滴溜儿乱转地小声说:“告诉你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余周周心想,胡扯,肯定是大家都已经知道事情,每个人都会对另个人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有天去找月月玩,结果你猜看见什?”
“什?”
青。”又指向奔奔,“你是许仙。”然后指着年纪最大、块头也最大男生说,“你是法海!”
除主要人物之外,其他人分别是“姐姐”“姐夫”“府台大人”“小厮”“青楼女子”……余周周给他们编排剧情,小孩子们很快疯起来,不再需要她指导也能够表演得风起云涌。余周周独自托腮坐在水泥管子上,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兴高采烈地表演着毫无逻辑剧情,甚至常常发生抢戏情景,每个人都自说自话,不甘寂寞。
只有她安静地看着,只有她最甘于寂寞。那刻,她忽然发现,原来寂寞可以给人种居高临下姿态。她突然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更清醒,更无奈,这清醒无奈中有着不合年龄清高,让她欲罢不能。
水泥管子附近仿佛是露天精神病院,上演着群魔乱舞不知所谓舞台剧。天色渐晚,天上那轮月亮沉下去,却愈加清晰。家长们下班,个个路过精神病院把“病人”们接走。舞台慢慢冷清下来,最终只剩下奔奔和余周周,还有个叫丹丹小姑娘。
“周周,走,跟你有话说。”丹丹亲昵地贴过来,挽起余周周胳膊,对奔奔恶狠狠地说,“离周周远点儿,小心咒你烂脚丫!”
“月月和奔奔……”颇难为情地停顿会儿,“他们两个在床上,什都没穿!”
余周周张大嘴巴,盯着神神道道丹丹——尽管他们这些小孩子其实都对“性”这种东西不甚解,余周周甚至连“接吻”是什都不知道,对“自己是被爸爸妈妈从垃圾站捡回来”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然而,他们都朦朦胧胧地知道,男女光着身子在起,绝对是件让人觉得羞耻事情,是很坏很坏事情。
丹丹小嘴哇啦哇啦说个没完,诸如“月月直都喜欢奔奔”啦,“月月自以为长得漂亮,有时候还搽着妈妈口红往
余周周不明就里被丹丹拖走,回头看到奔奔羞红脸,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她们走到丹丹家门口,丹丹鬼鬼祟祟地看看四周,这才小声对余周周说:“周周,你喜欢奔奔吗?”
余周周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很想说喜欢——她确喜欢,然而也朦朦胧胧地明白,这些小朋友所说“喜欢”其实跟自己喜欢不是同个意思。
丹丹所说喜欢,是大人那种喜欢。余周周知道奔奔长得很好看,许多小丫头都喜欢跟他起玩,而且他和那些男孩子不样,他不说脏话,也不欺负人。但是这恰恰让他处境更艰难——女孩子们因为喜欢他,所以故意装作讨厌他,只要有别人在场,她们就不跟他说话;而男孩子则把他礼貌当成是娘娘腔,认为他不配和他们起玩。
余周周孤独来自于她臆想,奔奔孤独却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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