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
她端正地站在立式麦克风前，老师帮助她将麦克风
高度调低。她并没有同刚才代表
样拿着演讲稿，而是笑容满面地面对着下面千多双眼睛。声情并茂地脱稿演讲。作为新入队年级小学生代表，和舞台上所有死板僵硬人形成
鲜明对照。
就像每次上课前由她带领喊出“立”“礼”“坐”样。也不是没有经过别班门口，听到过其他班级班长喊出“立”“礼”“坐”，但就是没有小燕子喊得那
好听。在大家眼里，能够喊出这三个字，简直是太不起事情。
余周周直都没有看《小红帽》，曾经是出于对这个栏目挤占动画片时间愤怒，如今却是种说不清道不明抗拒。
仿佛看之后她就会沦陷，会失去最后点儿独立性。也许别人不能辨别她这滴面目模糊水珠，至少她自己知道自己并没有被大海真正吞没。可是，如果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呢？
那天晚上，余周周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可是直到她洗漱完毕去睡觉，妈妈也没有回来。
午夜，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只温凉柔软手抚着自己额头。好像有冰凉水滴打在脸颊上，似乎是梦里凉凉雨丝。
余周周变得很沉默。
生活再次回到当初不咸不淡，榜单上小红花仍然是零，同时小黑花也没有增加。无论她怎样认真地写作业，甚至曾经尝试过超额完成——规定默写二十个拼音，她就写四十个——然而于老师始终视若无睹。
个拒不加入周末差生补习班背景平平小姑娘，有什可在意呢？余周周尝试几次，也就不再勉强自己“上进”，而是本本分分地回归到人海中，成滴面目模糊水。
所以每逢周二、周四，她吃饭都会吃得很慢很慢，直将六点钟拖过去。
小燕子演讲结束，全场再次鼓掌。余周周抬头，这次从幕布后面走出来是三个年级小学生，在麦克风前站成等边三角形。后面两个是陌生人，领头人却是林杨。
然而在余周周眼里，舞台上林杨未尝不陌生，至少是和放学路上跟
就是滴水——当她拿着红领巾和小朋友们起排着队走入工人文化宫座无虚席大剧场，看到四所学校年级小朋友汇成片海洋时候，所有人脸都模糊成邈远波浪。巨大吊灯悬在棚顶，她抬起头仰望着，试图数清那盏花朵造型吊灯究竟有多少瓣，数到眼睛模糊、脖子僵硬，才不甘心地低下头。
空空舞台上只有橙色灯光和三架立式麦克风。等到所有人都入座之后，冗长入队仪式终于拉开序幕。领导ABCDE讲话，各校优秀大队辅导员讲话，优秀少先队员FGHI讲话……
各班班主任仍然时不时站起来巡视本班区域，看到有窃窃私语学生就会瞪眼睛训斥几句。余周周在下面听着各种讲话，与其他小朋友兴奋不同，她有些昏昏欲睡。
也许是因为觉得切都与自己无关。
最后位代表演讲结束，余周周他们噼里啪啦地用力鼓掌。在掌声中，从后台酱红色幕布后走出来新入队少先队员代表，有双漆黑眼睛。周围黑压压人群通通划为背景，只有她个人在漆黑海洋上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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