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周周愈加黯然沉默时期,妈妈却变得越来越,bao躁。她并不知道妈妈在工作中经历怎样困难,她只知道,那份工作,以及和同住在外婆家舅妈摩擦口角,让向温柔妈妈变得越来越尖利。行动上雷厉风行,言语上锱铢必较,甚至连眼神都犀利无情。在林杨帮助下,余周周渐渐对拼音开窍,她除偶尔还会犯些马马虎虎小错误之外,考试成绩基本上稳定在八十多分。然而当初四十分都没有被惹怒妈妈,却对着八十多分卷子勃然大怒。
无论妈妈说什,她都直低着头,也不辩解,也不发誓“妈妈下次定会考好”。
哪怕看到余玲玲和余婷婷趴着门缝偷看。
最终外婆出现在门口,叹口气,对妈妈说:“你过来,到房间来。”
余周周小屋距离外婆房间最近,她拎着卷子站在门口,依稀听见外婆沉重叹息。
自己斗嘴斗到龇牙咧嘴林杨截然不同另个人。那刻余周周忽然想起奔奔——如果此刻站在台上是奔奔,余周周定已经为他紧张得手心冒汗。但是她从来不担心林杨,说不清楚为什。也许因为,即使林杨失败也会有很多人哄他,没有人会怪他,甚至还会给他更多机会。然而如果失败是余周周和奔奔,次无能,百次不用,便再无转圜余地。
余周周站在浩瀚黑色海洋中,前所未有地想念奔奔,想念个此刻不知道在哪里同类。
“全体起立!”林杨声音虽然稚嫩,却镇定而有力度。大家跟随着站起身,举起右拳放在耳侧。
“宣誓——”
“——宣——誓——”底下同学句句跟随林杨大声念着宣誓词。
“当初不是没有劝过你,说过什你都不记得?你是成年人,既然坚持把孩子生下来,也坚持不接受她父亲资助,那你就应该承担可能会有各种后果,包括这些困难。知道你个人坚持得很苦,你嫂子那边会去跟她们谈,但是,你怎能这对孩子?周周是你生下来,她没求你把她生下来,你自己时任性,难道现在还没学会承担责任?”
卷子被手心汗浸湿,上面鲜红八十四分模糊成片。
余周周爱上另种游戏。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缠着身“绫罗绸缎”在
和小燕子久经沙场锻炼出来老练不同,林杨正儿八经样子仿佛是天生,天生就应该站在聚光灯下,众人目光焦点中,未经雕琢,却最是契合不过。
长串宣誓词终于念完,林杨最后大声说:“宣誓人,林杨。”
“宣誓人,李晓智”“宣誓人,余婷婷”“宣誓人,王小明”“宣誓人,李平平……”底下孩子们在老师提醒之下,纷纷念出自己名字。众口声场面被打破,千多个不同名字在会场中仿佛沸腾蹦跳水滴,现出不同面目和姿态。
然而,余周周在这刻失语。她自己名字卡在喉咙口,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在那刻,她彻底失去抵抗,化作尾鱼。长大后做实验学习“水是热不良导体”,大试管内水面在沸腾,金鱼却在水底安然摆尾畅游,余周周忽然想起那时候自己,就像这样尾沉默金鱼,潜入水底,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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