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合开超市之前,宁亦惟爸爸宁强在家机械厂流水线上做工人领班,妈妈陆佳琴则在梁崇家当住家保姆,负责简单家政和杂务。陆佳琴做事勤勤恳恳、为人老实本分,给康敏敏做两年保姆,每个月只休四天假,宁亦惟和宁强都没见过梁家人面。
宁亦惟和别小孩不大样,他讨厌出门玩闹,也不喜欢自己同学,唯爱好就是看书学习。他八岁进郊区家民工子弟学校,成绩太好连跳两级,又因为竞赛成绩突出,被市重点小学校长讨过去。
而他第次去梁崇家,便是在四年级结束,即将去新学校就读那个暑假。
当时宁强突然被分配到北方个新分工厂去
宁亦惟心想,梁崇这养尊处优,躺得来沙发床才怪呢。
闭上眼睛,宁亦惟又突发奇想,梁崇会这心甘情愿给孔偬守夜吗?
肯定不会。
宁亦惟觉得仰躺不舒服,便翻个身,谁知耳后忽然阵钝痛,皮肤随即变得热热,似乎有什液体缓缓滑下来。
或许是伤口又流血,液体缓缓浸透纱布边缘,但宁亦惟不想按铃叫人,因为梁崇这个人脾气有点大,被吵醒会不高兴,虽说很多人看不出来。
宁亦惟脑袋很痛,像有几十枚钢针,从他耳垂路往上,扎进他皮肉,刺穿骨骼,搅浑思维。
不同场景如迅速翻页幻灯片,在他脑中连番跳跃闪现,难以选择,无法中止。
幻灯片中主角是书与不断变化方程,亮白色方程式从天幕上往下写,写过群山大海,铺满整个视野;配角是他父母、梁崇、周子睿、孔教授,以及其他些无关紧要人。
人在方程中游走,宁亦惟想抓住他们,绕过道道障碍,打开扇又扇数字制成门。
打开最后扇门,宁亦惟看见双脚,穿着篮球鞋,往上是运动短裤,篮球背心,最后是张脸。
宁亦惟挪到床边扯两张纸巾,垫在纱布下面,希望血不要流到枕套上。
方才梁崇又找医生帮他看过伤口,医生说宁亦惟伤比较棘手,因为并不深,实际上刮伤比割伤多,没办法缝针,只能消毒后等自然愈合。
宁亦惟伤口直好得慢,运动神经也不好,小时候每次上体育课都摔得浑身伤。他父母没什文化,心疼归心疼,却没想过带他去检查。
后来有回,梁崇母亲康敏敏看见,问起时觉得不对劲,带宁亦惟去自家开医院做检查,知道宁亦惟是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便让医生开单子拿给学校,才让宁亦惟免受遍体鳞伤之苦。
宁亦惟父母都是初中毕业,十几岁从山城出来打工,由老乡会介绍认识,恋爱结婚,在D市扎下根。
夜店外那名男子冲他微笑着脸。
宁亦惟满头大汗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张大床上。
他在医院。床边帘子没拉,对面墙壁内镶夜灯亮着,照着沙发床,和上头躺着梁崇。
宁亦惟平稳着自己呼吸,盯着梁崇发呆。
梁崇腰上盖层薄被,面向着宁亦惟方向。沙发床太窄,他睡得好像不太踏实,眉头皱得五米开外宁亦惟都能看见。这几天医院病房紧张,大套间都住满,住院部只有间普通病房还空着,没有陪护房,只有沙发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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