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和殷先生越来越好,他现在就越来越怕。
怕是泥足深陷,再无回旋。
相公子和殷先生婚约越来越有板有眼,
直到殷先生也随之卧在他身侧,伸出手搭在他肩膀,他才回过神来。殷先生也没言语,只是用种温柔又哀伤眼神看着自己,就如同他已经感受到辛桃馥所感受切般。
这种眼神让辛桃馥如泡在温泉之中。
殷先生低低垂眼,将吻落在他唇上。
他忽而感到极为温暖。
二人躲在瞧不到夕阳角落里,温柔缠绵,直到月亮高悬。
可这坏处又使人欲罢不能。
辛桃馥又痛又快地口气把花瓶通通砸破,连带着将殷先生精心摆弄花卉都摧残遍,最终,客厅里是片狼藉,残花遍地。
而辛桃馥胸中却好像纾片火气。
那股奇怪怒火已泄,身体内只剩冷冰冰哀愁。
在他已无法发怒时候,心底空虚、失落和悲伤变得更大。
是这插花好像是殷先生鼓捣几十分钟才弄出来。
殷先生却笑笑,说:“这声倒是清脆,你要是喜欢,不如多砸几个。”
辛桃馥时不知是气是笑:“哪有这样糟蹋东西?”
殷先生却说:“东西都是给人用,只要发挥用途,对人来说有用处,就不算糟蹋。”
辛桃馥并不相信这个理论,准备转身离开。
肌肤亲密或许真能让人心贴近,辛桃馥好像能从呼吸里找到殷先生心跳力度。
勾缠许久,二人方平息。
辛桃馥好像精力耗尽,很快睡过去,梦中仿佛又见着母亲眉眼,陶欢儿似动动嘴,要说点什话,却在话音未起之际,梦境破碎,辛桃馥猝然醒来。
他睁开眼,却见本该是漆黑室内仍开着盏暖灯,殷先生怀抱贴着他背脊,双手搂着他,形成个被窝似温暖港湾。
若从辛桃馥角度看,他和殷先生之间倒是越发蜜里调油,就像是真情侣似——可偏偏又不是。这就是最可悲可叹之处。
他没摔东西劲头,便倒在沙发上,又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
辛桃馥看起来彻底冷静,招来佣人收拾残局。
帮佣们其实在外头就听见动静,但因为殷先生事前吩咐,所以没有出现,虽然心里担心好奇,但还是等辛桃馥召唤,她们才敢进内。进厅子,她们便被屋子里景象惊到,但脸上都没显什情绪,听从辛桃馥吩咐安安静静地打扫卫生。
辛桃馥见女佣们在工作,他便先回楼上卧室去,静静卧下。身子沉在软绵绵床褥上,心头却越发沉重,又不知自己在想什,只是觉得哪里空块似。
也许他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因此连殷先生随他进卧房也没察觉。
殷先生却拉着他手,叫他捧起个花瓶,高高举起,随后扬手,如扔球似掷下,顿时又是片破碎声。
辛桃馥愣愣,半晌呆望殷先生眼。
殷先生笑道:“这可好听?”
如此,殷先生诱导着,叫辛桃馥继而连三地砸四五个花瓶,待砸到第六七八个时候,也不必殷先生劝着,辛桃馥已砸出股瘾头来,发狠地把花瓶往地上摧残,越碎越美,越响越好。
这人破坏欲,大概是天然带出来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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