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凌负手缓步,环视自幼便十分熟悉宫苑,听她娓娓道来,竟如洞天别样,换出另番风景。他今日似是格外空闲,待在延熙宫看卿尘摆弄采摘来腊梅,又直陪太后用完晚膳。
膳后碧瑶她们呈上来几个岫玉小盏,卿尘道:“这是用前日晒好腊梅花浸水煮茶。”
太后对夜天凌道:“什花草经她手就多出许多妙用来,如今这里光花茶便有十几种。”
夜天凌道:“早知如此,孙儿当初便该陪皇祖母再多种些草木。”
卿尘笑道:“听说这延熙宫中竟有不少植物是殿下亲手种呢。”侍女捧上清水净手,她边说着,边扭头对夜天凌望去,见他袖袍轻微掠起,手腕上戴着道黑色串珠,正是很久以前她曾见过那串黑曜石。
“你看,那枝头梅花和下面不同,昨日雪前像是下会儿冰雨,那几枝腊梅是别样呢。”
夜天凌随她手指地方看去,原来高枝处有几枝梅花着冰雨,天气忽冷便包裹上层寒冰,此时自轻薄阳光下看去,如同件剔透冰坠,高高挂于枝头。冰中偶尔闪过清透光泽,似给中心梅花镶上晶莹外衣,冰蕊含香,独具仙姿。
卿尘侧头微笑问他:“好看吗?”
夜天凌目光自腊梅花间落在她清秀脸上,停顿下,方淡淡道:“不错,很美。”但却伸手示意,仍旧要她下来。
卿尘沿着梯子离开枝头,撑在他手上跳落地,说道:“你今天来不巧,太后午睡未醒,你若不急着走便等等。”
那串珠颗颗透着沉敛光泽,沉稳而安静,卿尘看着夜天凌强而有力手腕,时间握着茶盏思绪万千。
关于九转玲珑阵,她曾详细问过莫不平。莫不平对巫族和玲珑奇石来历倒十分清楚,只因冥衣楼本身便曾与巫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但自冥衣楼归附天朝后,巫族势力便慢慢抽身其外,如今近百年变迁,巫族脉人际凋零,几乎已很难见到行踪。对于她关心移魂禁术莫不平也只是听闻有其事而不知具体,并指明所谓禁术必定是有违阴阳之理,逆天而行,其门法往往或残忍或诡异,是以才
夜天凌点头,伸手帮她压下花枝,卿尘自上面挑几朵,说道:“换枝,这样各去几朵,树花还是疏密有致,便不会破坏原先美。”
夜天凌道:“怪不得你采得这慢。”话虽这样说,他似也不急,在旁闲淡地随手攀着花枝,令卿尘去挑。
于是俩人便在几株树下走走停停,卿尘仰着头指点选取,夜天凌身形颀长,只伸手便能触到她手不能及之处,不多时便又采半篮,她笑道:“你若早来,倒不必麻烦。”
夜天凌神情轻松,唇角似始终噙着丝淡淡笑意,说道:“你要这多腊梅做什?”
卿尘见花已足够,便同他起往宫中走去:“腊梅清热解毒,顺气止咳,是很好药材,还可以做成香料或用来浸水研墨。延熙宫中其实很多草木都很有用,你看那忍冬藤,它花性寒、味甘,能治风除怅,消肿散热,取汁液敷面能去皱驻颜。那两株白果树,其果实敛肺气、定喘咳,促进体血循环,可以减轻手脚冰冷麻木症状,但不能多吃,因为略有微毒。还有些花木现在被冰雪掩看不到,但都各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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